看到陈莽没说话。
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害怕了?”
“你的力量很强,但那又如何?面对人类文明的终极造物,你那点蛮力不过是个笑话。你越是攻击,毁灭就降临得越快。而你那位同伴,将会在你的犹豫中,迎来她最‘荣耀’的新生!”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他甚至模拟出了秦无霜被邪恶能量侵蚀时可能发出的痛苦呻吟,试图以此来扰乱陈莽的心神。
陈莽没有回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界的威胁,同伴的危局,核爆的阴影,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样东西。
一样,是体内那座奔腾咆哮,永不满足的洪荒熔炉。
另一样,就是眼前这堵墙后,那如同汪洋大海般,散发着甜美芬芳的“食物”。
自从吞噬了万道碑林的能量后,洪荒熔炉的上限就提高了很多很多。
哪怕是S级的“方舟”营养膏,也仅仅是让它暂时平息。
而现在,深渊教派精心准备的这场“盛宴”,在陈莽的感知里,简直就是一桌满汉全席。
他不再理会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轻轻地按在了那面粘腻、温热的血肉之墙上。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吗?来吧,让我看看你绝望的表情……”
墙后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然而,他期待的爆炸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以陈莽手掌为中心,一个微小的旋涡悄然形成。
那墙体表面密密麻麻、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血管状符文,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了生命力。
血肉之墙不再蠕动,温热的表面迅速变得冰冷、干瘪,就像一块被瞬间风干的腊肉。
“嗯?怎么回事?”墙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疑惑。
他感觉到了能量的流逝,但这种流逝的方式超出了他的理解。
整个仪式的能量正在以一个平滑的曲线下降,丝毫没有触发警报的迹象。
“你……你在做什么?!”声音的主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语调从戏谑变成了惊疑。
陈莽依旧闭着眼,一言不发。
呼——
无形的狂风在监区内卷起。
整个监狱核心区域的深渊能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朝着陈莽的手掌涌去。
血肉之墙以更快的速度枯萎、崩解,化作灰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停下!快停下!你这个怪物!”
声音的主人彻底陷入了恐慌。
他引以为傲的仪式,他最后的底牌,正在变成对方的养料。
他试图切断能量供应,却发现整个法阵的能量循环已经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彻底锁死,根本无法脱离!
“不……不要……你会把一切都吸干的!炸弹……炸弹会……”
他想说炸弹会爆炸,但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连接炸弹引信的能量感应器,上面的读数稳定得像是一条直线,根本没有半点失衡的迹象。
……
仪式核心内部。
秦无霜被数条暗红色的能量触手捆绑在一个冰冷的金属祭坛上,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正试图钻进她的身体,占据她的灵魂。
几名幸存的天枢局队员倒在不远处,身上源能黯淡,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秦无霜感觉自己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那股侵蚀她的力量,突然如同退潮般消失了。
捆绑着她的能量触手,也瞬间失去了光泽,化作飞灰消散。
整个祭坛上闪烁的邪恶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一个幸存的队员挣扎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四周。
秦无霜也恢复了一丝清明,她喘息着,同样不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轰……”
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响起。
那堵将他们与外界隔绝的,本应坚不可摧的血肉之墙,在他们眼前,彻底化作了漫天尘埃。
烟尘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从墙壁的缺口处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作训服,神色平静,仿佛只是进来散步。
祭坛的另一侧,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此刻正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
他的身体干瘪得如同木乃伊,面具下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和匪夷所思,死死地盯着那个走进来的人影。
在他的旁边,一个金属基座上,一枚造型精密的微型核能炸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的指示灯已经全部熄灭。
陈莽的目光扫过现场,在秦无霜身上停顿了半秒,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径直走向那个瘫倒在地的面具男。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面具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沙哑的质问。
陈莽没有回答。
他走到面具男身前,低头看了看这个已经油尽灯枯的家伙,又看了看旁边那枚哑火的核弹。
似乎有些失望。
咕噜噜——
一声清晰的,极具穿透力的声响,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是陈莽的肚子在叫。
吞噬了整个降临仪式的能量,对洪荒熔炉来说,似乎也只是开胃菜。
陈莽抬起头,目光在秦无霜和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队员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傻的面具男身上。
他很认真地问道:“还有别的吗?”
“……”
面具男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秦无霜:“……”
幸存队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