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战在前方引路,身姿挺拔,却难掩背影中的一丝僵硬。
赢家那三位活化石般的太上长老,此刻也收敛了所有气焰,沉默地跟在后面,神色复杂难明。
他们走在一条悬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廊道上,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
廊道两侧,每隔十步便镶嵌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雷晶,丝丝电光在晶石内部流淌,将整条通道映成一片瑰丽的紫色。这是赢家的底蕴,也是他们的骄傲。
陈莽背着书包,跟在后面,对周围的奇景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些雷晶,像是在菜市场打量案板上的猪肉,评估着成色与分量。
这能量,驳杂不纯,还不如之前那个老头打出的那道电光。
他心里下了个判断,有点失望。
就在一行人走到廊道中段时,异变陡生。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长空,廊道前方与后方的空间瞬间扭曲,一道道由雷光构筑的栅栏凭空升起,彻底封死了去路与退路。
紧接着,脚下深渊中,上百根直径超过三米的黑色石柱轰然拔地而起,石柱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彼此之间电蛇狂舞,瞬间构成了一座庞大而复杂的雷电囚笼。
“千机雷狱!谁敢擅自启动!”赢战勃然大怒,声音在雷鸣中回荡。
这不仅是对陈莽的挑衅,更是对家主权威的践踏。
“家主,这……这是最高级别的防御法阵,一旦启动,非核心枢纽不能解除,就算是S级强者也会被困住……”赢天正脸色剧变,急忙解释。
陈莽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座电光缭绕、杀机四伏的雷电迷宫,眉头皱了起来。
“麻烦。”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在赢家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径直朝前方的雷网走去。
“先生,不可!那雷网能瞬间蒸发……”赢天正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
第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闪电,精准地劈在陈莽的肩上。
那道狂暴的能量,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滋啦”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滋啦!滋啦!滋啦!”
成百上千道闪电接踵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那片空间的光芒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仿佛一颗小太阳在那里炸开。
赢家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雷光散去后,陈莽依旧站在原地,连衣服的边角都没有一丝焦黑。
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尝了道味道寡淡的开胃小菜。
体内的洪荒熔炉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似乎在表达不满——能量太少,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继续向前,很快,第一根挡路的巨大石柱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有绕路,也没有去寻找符文的节点。
他只是抬起手,握拳,然后简简单单地,一拳捣出。
“砰!”
那根由特殊合金浇筑、铭刻了数十重防御符文的石柱,在一瞬间,直接化作了漫天齑粉。
构成法阵的能量回路,因为这一个节点的暴力破除,出现了剧烈的震荡。
陈莽看也不看,继续沿着直线前进。
“砰!”
第二根石柱,化为齑粉。
“砰!”
第三根。
“砰!”
……
接下来的一幕,成为了所有在场赢家族人毕生难忘的噩梦。
他们只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顶级防御法阵中,闲庭信步。
他用最野蛮的方式,沿着一条笔直的线,一拳一根石柱,硬生生在雷电迷宫中开凿出一条康庄大道。
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砰砰”声,让赢家人,心在滴血,都是钱啊!
不到一分钟,警报声戛然而止。
曾经复杂无比的千机雷狱,如今像个被啃了一半的苹果,中间出现了一条笔直、光滑、宽敞的通道。
陈莽从通道的另一头走出,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向身后已经完全石化的赢家众人。
“走啊,愣着干什么。”
……
与此同时,在赢家府邸深处,一座隐蔽的密室中。
一名身穿管事服饰的中年男人,正死死盯着面前水晶屏幕上消失的画面,浑身抖如筛糠。
他就是赢家的内鬼,赢默。
千机雷狱,是他启动的。
他本以为陈莽发现了他们在观雷台布下的手脚,想用这座法阵困住他,为自己争取转移和上报的时间。
可他看到了什么?
法阵被一拳一拳地打没了?
就在他惊骇欲绝之时,屏幕上,那个刚刚打穿了法阵的男人,仿佛有所感应般,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千米的岩层,精准地落在了他所在的密室。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的杀意。
“噗通。”
赢默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几乎停止了跳动。
完了。
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让他如坠冰窟。
……
廊道的另一头,赢战等人机械地迈开脚步,走在那条由齑粉铺就的“新路”上。
赢战悄然捏碎了袖中一枚传讯玉符,下达了身为家主最决绝的命令。
一行人穿过狼藉的废墟,终于抵达了一片开阔的广场。
广场的尽头,一座通体漆黑、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孤峰,直插云霄。
那便是观雷台。
磅礴精纯的雷电能量从山巅垂落,化作肉眼可见的电浆瀑布,在山体上奔流不息,发出阵阵龙吟虎啸。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浓郁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陈莽抬头仰望,感受着那股纯粹的力量,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