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莽一滴血造就一位S级巅峰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虚空前线罕见地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除了零星的虚空生物骚扰,再无大规模的冲突。
堡垒的战士们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但紧绷的神经却未曾有丝毫放松。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下一次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赵无极成了堡垒里最引人注目的“新星”。
他几乎是将自己焊死在了训练场里,用最疯狂的方式压榨着那具被重塑的身体。
每一次力竭倒下,再每一次嘶吼着站起,他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熟悉并掌控那份失而复得,甚至远超往昔的力量。
许多战士在训练之余,会不自觉地驻足观看。
他们看的不仅仅是赵无极,更是那位创造了这等奇迹,代号“武祖”的男人所带来的希望。
陈莽倒是清闲了下来。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核心区域,或是盘膝静坐,或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幅巨大的三维星图,目光时常在那片名为“深渊猎场”的暗红色区域流连。
那股曾让他感到不适的窥视感,自赵无极突破之后,便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有些反常。
……
堡垒,G-72区,能量传导中枢。
这里是堡垒最深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之一。
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巨蟒般盘踞交错,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
一名穿着灰色后勤制服的维修人员,正哼着一段不成调的古怪小曲,手里拿着检测仪,在一根标注着“备用”的能量节点前停下了脚步。
他身形瘦削,面容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这条幽暗的通道内空无一人。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但哼着小调的嘴角,却在那一瞬间,咧开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仿佛一张油彩涂抹的小丑笑脸,一闪而逝。
拿着检测仪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操作面板上划过,指尖一动。
一道无人能察觉的无形波动,融入了前方的能量节点,改变了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参数。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的怪异笑容消失,恢复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继续哼着小调,慢悠悠地走向通道深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
“嗡——呜——!”
警报声响彻了整座天穹堡垒!
警报!
“警报!重复,警报!”
“侦测到战略级虚空单位!正在突破预警范围!”
“目标轨迹锁定!预计撞击点……第七补给哨!”
电子合成音在每一个角落回荡,无数战士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武器,冲向自己的战位,整个堡垒像一头被惊醒的钢铁巨兽,瞬间从沉睡中进入了战斗状态。
核心指挥大厅。
当陈莽、炎帝、紫瞳和镇岳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这里时,弈星已经盘坐在他的棋盘前,眉头紧锁。
大厅正中央那巨大的三维投影上,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正在呈现。
那是一头鲸。
一头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腐烂巨鲸。
它的体型,几乎相当于一颗小型的月球,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陨石坑和狰狞的伤口,无数粗大的肉芽触手如海藻般在真空中缓缓飘荡。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化作一个涌动着混沌能量的黑洞,另一只灰白色的巨眼则凝视着前方,充满了对一切生命的恶意。
噬星腐鲸!
一种只存在于档案中的战略级虚空生物,传闻中它们以小行星为食。
“怎么回事?!”
炎帝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突破外层警戒线?它的能量波动足以提前几个天文单位就被发现!”
一名负责监控的指挥官脸色惨白,手指在控制台前飞速敲击,声音都在发颤:“报告炎帝大人!它的轨迹……它的轨迹太诡异了!它像是……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并且从一开始,就以一条笔直的航线,冲向第七补给哨!”
第七补给哨,是天穹防线所有前哨站中,防御力量最薄弱的后勤中转站。
那里君王级战力无法覆盖。
一旦被这头噬星腐鲸撞上,不仅整个哨站会瞬间蒸发,更会在整条防线上,撕开一个致命的缺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炎帝断然否定,“宇宙航行,哪来的绝对直线?必然会受到引力、空间乱流的影响!除非……”
除非,有东西在为它“修正”航道,甚至“扰乱”了天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弈星。
老人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星辰棋盘。
那片由光点构成的棋盘上,此刻正笼罩着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无论他如何推演,都无法看清迷雾之下的棋子走向。
“噗。”
弈星的脸色猛地一白,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抬起头,苍老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动摇与凝重,缓缓吐出四个字。
“天机……被扰。”
天机被扰,意味着有未知的力量,干扰了弈星的预言和推演。
紫瞳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锋利。
镇岳抱着巨剑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贲起,如盘虬的岩龙。
陈莽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头庞大的腐鲸,没有说话。
那股消失了一个月的,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在“天机被扰”四个字出口的瞬间,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
他没有证据,但他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就藏在这座堡垒的阴影里,正带着恶意的笑容,欣赏着他们此刻的惊慌失措。
炎帝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紫瞳,能狙杀吗?”
紫瞳摇了摇头,声音清冷而干脆:“距离太远,它的腐化力场会严重偏折我的攻击。我最多能射伤它,减缓它的速度,但无法在撞击前击杀。”
“我去。”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大厅中响起。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陈莽。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屏幕,此刻终于开口。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面对战略级生物的恐惧,也没有临危受命的悲壮。
炎帝皱眉,“陈莽,这东西非同小可,而且情况诡异,你一个人……”
“我去。”陈莽重复了一遍,打断了炎帝的话。
他转过头,看着炎帝,又扫了一眼其他人,语气依旧平淡。
“你们守家,我去把它处理了。”
炎帝看着陈莽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
“好!”炎帝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决然,“去吧!务必小心,这件事不对劲!”
陈莽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朝着大厅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猩红的警报灯光下拉得很长,孤单,却又无比坚定。
在他转身的瞬间,弈星看着棋盘上的迷雾,伸出沾着血迹的手指,在那团迷雾的中央,重重地落下了一枚新的棋子。
一枚纯黑色的,不属于棋盘规则的棋子。
“变数已至……是破局,还是……同归于尽?”
老人低声喃语,无人听清。
下一秒,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从天穹堡垒中一闪而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向了那片宇宙深处,那头正带来毁灭与绝望的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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