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总部,中央指挥室。
“警报!一级警报!”
“封印完整度……15%……7%……归零!”
主屏幕上,那幅横亘于天穹之痕、镇压了混沌眼眸的太极图,在这一刻,光芒黯淡到了极致。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传来的清脆碎裂声,整座太极图轰然解体。
它化作了亿万个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在漆黑的虚空中闪烁了最后一下,便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封印,破了。
天穹之痕最深处的黑暗,再无任何束缚。
指挥室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片极致的黑暗中,一点猩红缓缓亮起。
紧接着,那点猩红开始扩张,拉伸,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一道眼睑。
当那道眼睑完全抬起,一只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去描述的巨大猩红眼眸,彻底睁开。
它太大了,大到仿佛占据了整个天穹之痕,地球在这只眼眸面前,渺小得像一颗悬浮在旁的玻璃弹珠。
眼眸的瞳孔是纯粹的漆黑,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灵魂。
它的视线,缓缓扫过星空,最后,落在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
昆仑总部,所有通过屏幕窥探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还是位高权重的指挥官,都在这一瞬间,灵魂如坠冰窟。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最深处的战栗。
仿佛被一尊行走于维度之间的古老神只,随意地瞥了一眼。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其宏大与冰冷的意念,如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全球。
这股意念没有声音,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类的脑海深处。
“虫豸……挣扎……皆为徒劳……”
“汝界……当为吾升维之基石。”
意念冰冷、淡漠,不带丝毫情感。
昆仑总部,指挥室内,落针可闻。
总指挥官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摇晃。
米利坚,五角大楼地下指挥中心,屏幕前的一众将军,脸上的傲慢与自信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呆滞和恐惧。
欧洲联合议会,莫斯科地底堡垒……
在这一刻,全球所有人类高层的指挥室内,都陷入了同一种沉默。
无措,茫然,以及对于人类科技的不自信。
所有计划,所有准备,所有挣扎,在这尊神明般的意志面前,都显得像一个笑话。
炎帝和紫瞳站在指挥室的角落,身体僵硬。
那股较之前彻底解放的意念扫过的瞬间,他们体内君王级的力量,直接被冻结。
生命层次压制,强大到让他们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但炎帝的嘴角顶着重压泛起微笑,但我们还有他!
……
天穹堡垒。
那股横扫全球、压得君王都抬不起头的恐怖意志,拂过这里时,却仿佛一道微不足道的清风。
陈莽平静地站着,那股意志甚至没能让他的衣角掀起一丝波澜。
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远处那只遮蔽天幕的猩红巨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抬脚,向前迈出了一步。
没有空间破碎,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光影特效。
他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天穹堡垒之内。
下一刻。
地球,昆仑总部指挥室。
全球无数个城市的广场大屏幕前。
所有抬头仰望天空的人们。
亿万双眼睛,同时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天穹之痕那漆黑的背景板上,在那只如同宇宙疤痕般的猩红巨眼正前方,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渺小,与那只巨眼相比,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可他的出现,却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仿佛他才是这片天地的中心。
陈莽。
他背对地球,直面那足以让神明都为之颤抖的混沌眼眸。
他没有释放任何惊天动地的气息,也没有说一句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那在熟悉陈莽的人们眼中,他面对敌人经常会做的动作。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混沌眼眸的视线,终于从庞大的地球,聚焦到了这个渺小的人类身上。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波动,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与嘲弄。
“一只稍强的蝼蚁,亦是蝼蚁。”
“见证神罚,然后……湮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蕴含着“终结”概念的黑色光束,从混沌眼眸那漆黑的瞳孔中射出。
这是必杀的一击。
这是足以将君王级存在连同其过去未来的所有痕迹,都一同抹杀的“神罚”。
面对这道射向自己的黑色光束,陈莽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拳头,以一种看似缓慢,却又仿佛超越了时空的轨迹,向前,平平无奇地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