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
夜溟修已去上朝。
虞卿卿从龙榻上起身,浑身娇软无力。
又是疯狂的一夜......
虞卿卿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喝红花。
服下红花水后,雅月仔仔细细将碗洗干净,红花水颜色艳丽,要洗很久才能完全褪去红色。
雅月退下后,虞卿卿一个人坐在殿内,绣荷包。
昨晚,夜溟修特别强调,他的荷包,要比卫子轩那枚更大更精致。
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虞卿卿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怪她不够谨慎,昨日情急之下翻出那枚旧物,以为遮掩住红花,却没想到惹来更大的风波。
绣什么图案?总不能绣鸳鸯吧。
他是帝王,那就绣一条龙。
“绣的是什么?”
夜溟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虞卿卿吓了一跳,惶恐转过身。
“陛下进来,怎么没通传一声?”
夜溟修盘着手里的白玉珠串,语气淡漠:“朕没让徐公公通传。”
虞卿卿心下忐忑,他在故意试探她?
想看看她独自一人在殿内做什么?忽然有一种深深的不被信任感。
“你这绣的什么图案?”
虞卿卿沉声回道:“一条龙,彰显陛下身份。”
夜溟修眉宇微沉,有些不满:“朕要鸳鸯。”
虞卿卿眸色清冷,想说,鸳鸯只能赠予两情相悦之人。
但一想到昨夜他的疯狂,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等民女做了贵妃,再给陛下绣鸳鸯。”
夜溟修这才缓和脸色;“好,朕等着你的鸳鸯。”
虞卿卿不自然地垂眸,太后说得没错,她的确满口谎言。
“你唇角怎么有点红?”
夜溟修忽然抬起手,轻抚向虞卿卿的唇。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铜镜。
方才服下红花后,明明擦过嘴了,没擦干净?
虞卿卿故作平静地解释:“御膳房送了些山楂,许是吃完忘记擦嘴了。”
她很自然地对着铜镜,擦掉唇角那一点点红渍。
夜溟修不解:“朕记得你不爱吃山楂。”
“口味变了。”
虞卿卿又开始撒谎了。
夜溟修忽然眸色一亮:“不会这么快吧?”
虞卿卿没听懂;“什么?”
只是一瞬,她就意识到,赶紧摇头:“陛下想多了,没有没有......”
夜溟修露出几分欣喜:“那你为何吃山楂?”
他对徐公公道;“传太医。”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让卫子轩过来。”
虞卿卿:“......”
不多时,太医来了,不是卫子轩,是女医碧落。
“怎么是你?卫子轩呢?”夜溟修皱眉。
虞卿卿怀上龙嗣的好消息,当然要第一个告诉她的青梅竹马。
碧落垂眸:“卫太医今日告假。”
夜溟修有些失落。
碧落坐下来,指尖搭在虞卿卿的手腕上,摸了半晌后起身,摇了摇头。
“虞姑娘,并未怀孕。”
夜溟修冷下脸:“摸清楚了?”
碧落谨小慎微作答:“的确没有喜脉,陛下若不信,可再多传几位太医复验。”
又来了几名太医,挨个给虞卿卿把脉。
一个个都摇头,说没怀孕。
夜溟修这才信了,原本的欣喜,只剩失望。
虞卿卿舒了口气,故作善解人意地宽慰他:“来日方长,陛下莫急。”
夜溟修起身,脸色恢复淡漠:“朕要去批阅奏折,晚点再来看你。”
的确是他心急了,他才断了虞卿卿的避子汤没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离开寝殿,夜溟修来到屋檐下,唤来紫幻。
“御膳房近来送过山楂?”
紫幻点头:“送过。”
“她吃了吗?”
紫幻老实作答:“虞姑娘不爱吃山楂,所以奴婢又送回去了。”
夜溟修眉宇紧了紧:“知道了。”
当日下午,长乐宫内。
忽见一名宫女和一名小太监,被人五花大绑捆起来,丢去了虿盆。
虞卿卿心惊,问紫幻:“他们犯什么错了?”
紫幻小心翼翼凑到虞卿卿耳边:“他们是太后派到陛下宫里的眼线。”
虞卿卿诧异,难怪太后清楚,她送了夜溟修一枚荷包。
原来这宫里有太后的眼线。
亲生母子,也要这般算计吗?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众宫人看了会热闹,就散了,各忙各的。
雅月把最后一点红花藏在殿内,走过来对虞卿卿道:“姑娘,红花不够了,只剩一点点。”
虞卿卿面色凝重,那日去太医院,卫子轩只给了她一点点红花,也就两三日的量。
卫子轩做事一向死板,未曾记录在案的药材,他不敢多拿,若非看在曾经的情谊,卫子轩是决计不会给她红花。
“听闻,京城鬼市有一游方道人,只要给钱,什么都能买,看来要想办法出宫弄一些红花。”
雅月心惊:“出宫去买?太冒险了,若被陛下发现就惨了,姑娘何不再去找卫太医要一些?”
“我给他惹的麻烦够多了,不能再找他了。”
雅月点点头:“奴婢这就动身,去一趟鬼市。”
虞卿卿拉住她:“对了,你再顺便问问那游方道人,能不能买到乌云草?”
上次侯府送去虞家的乌云草,快三个月了,估计快吃完了。
现在乌云草的掌控权,在夜溟修手里。
不想受制于他,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弄到乌云草。
是夜,宫门落锁。
雅月还没回来。
虞卿卿在两仪殿内,等得心急如焚。
夜溟修批完奏折,回寝殿,二人一起用膳。
虞卿卿坐在案几前,心不在焉。
夜溟修看在眼里,并未多问,只沉声道;“今日的菜,不合胃口?”
虞卿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想着,荷包上的针脚没缝好,想重新绣一个。”
夜溟修握住银箸的手,微顿,凝眸望着她的眼睛。
她每次撒谎,眉心都会跳动一下。
她自己都没发现吧?
夜溟修垂眸,勾起唇:“难得你有这份心。”
一整晚,雅月都没回来。
虞卿卿焦急万分,不知雅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只是,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还要应付龙榻上夜溟修的痴缠。
“别分心。”
这是今夜,夜溟修在龙榻上,第三次提醒她这句话。
虞卿卿娇声应着:“没、没分心......”
几度沉沦,虞卿卿累得撑不住,缩在夜溟修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快睡着时,似乎听到殿外响起宫人的议论声。
“锅都准备好了,也不知这次要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