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修望着她湿漉漉的眸子,不由轻笑。
“还以为你不忍心。”
虞卿卿饿得饥肠辘辘,想到等会就有焦香兔肉可以吃了,馋哭了,才眼泪汪汪。
“人都要饿死了,哪来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夜溟修动作利落,给野兔拔毛剔骨,将肉穿在枝杈上,放在火堆里开始烤。
不多时,焦香肉味,扑面而来。
“陛下从前行军,经常这样烤野味吗?”
夜溟修一边给兔肉翻面,一边道:“是啊,战场条件简陋,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陛下还要自己动手?”
夜溟修看了她一眼,视线暗淡了几分。
“从前,朕不得先帝青睐,身边并无服侍之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虞卿卿一怔。
所以,他才弑父?谋得皇位。
一时沉默,虞卿卿不敢妄言,怕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只小声说了句:“陛下受苦了。”
夜溟修轻声道:“其实从前在军营的日子更惬意,不像朝堂之上,只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有时候真的很累。”
虞卿卿有些不知所措。
夜溟修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不属于帝王的疲惫和倦怠。
原来,这般攻于算计之人,也有厌倦争斗的一面。
她忽然摸向衣袍里那封信。
方才,夜溟修打野兔时,她无意间从他衣袍里翻到的。
趁他不在,她好奇将信件打开。
才惊讶得知,原来夜溟修早就知晓蝶祈的投毒计划,却将计就计,故意没阻止她。
那晚蝶祈之所以出现在林景墨面前,是夜溟修差人,以东瀛接头人名义约她出现。
好让林景墨看到她。
夜溟修清楚林景墨的习惯,小获胜利,就会饮酒庆祝。
夜深人静,酒意上头,看到一个和虞卿卿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夜溟修料定,林景墨会按捺不住,故意诱他犯下大错。
好顺理成章,收走林家虎符。
虞卿卿看完信,心里惊得七上八下。
夜溟修为了得到虎符,竟盘算出这般惊险的计谋。
难怪中毒事件,发生在首战大捷后,原来一切,都在夜溟修的算计之内。
可是这般工于心计之人,方才却对虞卿卿吐露心声,说他厌倦朝堂争斗?
他不是乐在其中吗?
一时间,不敢轻信夜溟修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夜溟修递来一串烤好的兔肉。
“当心烫。”
虞卿卿接住,咬了一口。
“好吃。”
衣服烤干了,她穿在身上,夜溟修很自然地伸过手,帮她系领口的袖扣。
温热指尖,掠过虞卿卿白皙的脖颈,带着粗糙的触感。
虞卿卿耳根一红,往旁边挪了挪。
“我自己来。”
夜溟修直接把她拽过来,搂进怀里。
“躲什么?朕又不会在这吃了你。”
谁知道会不会?
近来忙于战事,他可有些时日没开荤了。
夜溟修忽然问了句:“你想要什么封号?”
虞卿卿没回过神:“封号?”
“贵妃是四妃之首,必要有封号,你可以选一个喜欢的字。”
虞卿卿猛然一怔,从他怀里挣脱,神色惶恐。
“陛下,民女说过,不想入宫为妃,还望陛下,莫要逼迫民女。”
夜溟修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眸中划过一丝失落。
“你为何屡屡拒绝?”
夜溟修试探着,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因为卫子轩?你一直喜欢他?”
虞卿卿怔了一下,他是这样想的?
也罢,他这么想也无妨。
她本就不想入宫为妃,回京与林景墨退婚后,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拒绝他。
“陛下既知民女心意,还望您莫要再强求。”
夜溟修温柔的眸光消失了,唇角浮起威胁的冷笑。
“好啊,朕成全你,回去就杀了卫子轩,将他的头割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虞卿卿吓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依旧强撑着,维持镇定。
“卫子轩找到解药,于陛下是有功之臣,陛下杀了他如何服众?”
夜溟修从衣袍里拿出那封信,扬在手里。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给一个臣子安上罪名,还不简单?”
虞卿卿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原来他早就发现,她偷看了信,却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
夜溟修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前吻了吻,眼里划过一抹病态的占有欲。
虞卿卿一阵战栗,想抽回手,却被夜溟修握得更紧。
“卿卿,不要再拒绝朕了,否则,朕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