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剩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汇成水珠滴落。他脸色因紧张显得发白,攥着他木矛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眼神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坚定:“杨哥!六七十个土匪!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咽了口干涩的唾沫,他语速飞快补充,每字都带着奔跑后的喘息:“他们拉着一辆牛车,后面还跟着辆人拉的板车,看着就是来抢粮的!队伍拖得老长,牛车走在中间,板车跟在后面,人都围着车走,看着挺乱的!”
“已经过了十里外的山坳,”小剩抬手往村外指了指,指尖发颤,“再往这边走,就快进咱们的范围了!壮哥还在后面用望远镜盯着,让我先回来报信,他随后就赶过来!”
杨毅闻言,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没有丝毫迟疑。他先转头冲不远处的小妹叮嘱:“小妹,把小丧彪揪回屋里,要抓它的后脖子!”
小妹连忙应声——这会儿小丧彪正完全没察觉村里的紧张气氛,仗着自己是猞猁,野性十足,追着村里唯一一只鸡,把母鸡吓得“咯咯”直叫。那母鸡扑腾着翅膀躲进鸡窝,它还不死心,前爪扒着鸡窝围栏,踮着小脚尖,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窝里的鸡,小尾巴翘得笔直,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活脱脱一副“势在必得”的流氓模样,完全不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小妹快步上前,看准时机一把揪住它的后颈皮。刚才还凶巴巴的小丧彪瞬间像按了暂停键,身子一软,四肢耷拉下来,小脑袋也低着,连“呜呜”声都停了,只剩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清澈,只能乖乖被小妹掂进屋里,轻轻带上房门。
安顿好小丧彪,杨毅抬手抄起身边的气枪,手指利落地检查了一遍枪身。他转头先看向牛四,没多余言语,只是抬手扬了扬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眼神示意。牛四立刻心领神会,黝黑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麻利地掏出腰间对讲机拧开,将音量调到合适大小,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紧接着,杨毅的目光扫向武奎。武奎反应极快,当即掏出对讲机开机,顺手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手指按了按通话键,轻轻“喂”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确认通讯通畅后,冲杨毅用力点了点头,试图掩饰眼底的紧张。
“各就各位。”杨毅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一剂定心丸,让周围浮动的焦虑稍稍平复。
武奎应声扛起复合弓,快步奔向他的转弯坡——临近村口的狙击点,跑动时脚步略显急促,却没乱了章法,到了埋伏点立刻蹲下身,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慌,快速整理好快发盒。
杨毅正准备走向自己的狙击点,刚迈出两步,就见远处一道身影快速奔来,正是牛壮。他手里还攥着望远镜,额角满是汗,身上的衣服沾了些尘土,显然是一路急赶回来。
“杨哥!”牛壮跑到近前,喘着气汇报道,“土匪队伍没停,还在往前赶,现在离第一个转弯坡只剩四五里地了!牛车走得慢,队伍拉得更开了,前面有十几个探路的,手里都拿着家伙!”
杨毅眼神微沉,抬手透过气枪瞄准镜望了一眼远方,又回头确认:“没其他情况?”
“没有,就是人多,看着挺凶悍的。”牛壮快速点头,说话时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显然也被土匪的规模惊到了。
“好,归队。”杨毅言简意赅,拍了拍他的肩膀。
牛壮立刻应声,转身朝着坡上牛四所在的埋伏点跑去,顺手抄起路边一根长柄白蜡杆。坡上的民兵们已经列队站好,每个人都攥着白蜡杆,指节泛白,有的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的眼神发直地盯着路口,还有的悄悄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们都是山里的农民,十几天前还在地里干活,从没见过这阵仗,紧张得浑身发僵,却没人敢后退,只是死死咬着牙,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听着耳边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牛四看了眼身边的弟兄们,压低声音说了句:“这段学的招式记好,跟着我,别慌!”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一股硬气,说完抬手将对讲机贴得更紧,目光死死锁住路口。
杨毅不再耽搁,快步奔向第一个转弯坡的狙击点,小黑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蹲下身隐入灌木丛后,架起气枪,目光透过瞄准镜牢牢锁定土匪来犯的方向,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沉稳的气息让周围的紧张感都淡了几分。
空气瞬间陷入死寂,连风都像是停住了脚步。远处隐约传来牛车轱辘“吱呀吱呀”的转动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