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大壮是被院里的吵嚷声弄醒的。他扒着窗户往外瞅,太阳都老高了,院里上班的人早走光了,只剩贾张氏在门口跟秦淮茹念叨着啥,声音尖溜溜的。
“得,又睡过头了。”刘大壮伸了个懒腰,也不着急。他这采购员跟别人不一样,不用天天准时打卡,只要每月把采购任务完成,王科长那边就没啥说的。今儿他打算先去街道办问问装修的事,把房子拾掇拾掇,好给秦京茹一个像样的家。
慢悠悠地起了床,洗漱完,揣了点钱就往街道办走。街道办的王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见人总是笑眯眯的,院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邻里纠纷,都爱找他说道说道。
“王主任,忙着呢?”刘大壮推门进去,正好看见王主任在给一个大妈开证明。
“是大壮啊,”王主任抬头笑了笑,“有事?”
等那大妈走了,刘大壮赶紧递过去一根烟:“王主任,跟您打听个事。我那屋想简单拾掇拾掇,刷刷墙,换换窗户纸,再添张桌子啥的,不知道要不要办啥手续?”
“就这点活儿啊?”王主任点燃烟,抽了一口,“不用办手续,只要不动承重墙,不往外扩,随便弄。院里老房子多,谁家装潢不是自己弄?别太张扬就行。”
“那太好了。”刘大壮松了口气,“那您知道哪儿有手艺好的师傅不?我想找个靠谱的,省得回头弄出啥岔子。”
王主任想了想,一拍大腿:“还真有!雷师傅你知道不?那可是咱这片有名的巧手,泥瓦活、木工活样样精通,之前给好几家装过,都说好。”
刘大壮心里一动——这雷师傅,好像在哪听过,估摸着是这年代搞装修的“名人”。他赶紧问:“知道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住哪儿,咋联系?”
“我给你写个条儿。”王主任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地址,“就在东头胡同,好找得很。你提我名字,他保准给你实在价。”
“太谢谢王主任了!”刘大壮接过条子。
“客气啥,都是街坊。”王主任摆了摆手,“快去看看吧,雷师傅忙得很,晚了怕排不上队。”
刘大壮揣着条子,直奔东头胡同。按地址找过去,是个带小院子的平房,院里堆着些木料和石灰,一个穿着蓝布褂子、手上全是老茧的中年汉子正在刨木头,刨花飞得到处都是。
“请问,是雷师傅吗?”刘大壮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那汉子抬起头,脸上带着点风霜,眼神挺亮:“我是,你找我?”
“我是街道办王主任介绍来的,想装修房子。”刘大壮把条子递过去。
雷师傅看了看条子,点点头:“王主任的面子得给。啥样的房子?想咋装?”
“就俩间小平房,刷刷墙,换换窗户,再打张桌子两把椅子,简单弄弄。”刘大壮说,“我想请您去看看,给估个价。”
“行,正好我这活儿快弄完了。”雷师傅放下刨子,拍了拍手,“走吧,去瞅瞅。”
俩人一路往四合院走,雷师傅话不多,就问了问房子的年份和结构,刘大壮一一答了。快到四合院时,雷师傅突然说:“这院我去过,前两年给三大爷家修过房檐,院里人……挺热闹。”
刘大壮乐了,这“热闹”俩字,算是把四合院的情况说透了。
进了四合院,果然没让人“失望”。傻柱正蹲在自家门口择菜,旁边摆着俩鸡蛋,还有块肉,看那样子是要弄点好的。刘大壮知道,这是傻柱要相亲——昨儿三大爷提过一嘴,说女方今儿过来相看。
“哟,傻柱,忙呢?”刘大壮笑着打了声招呼。
傻柱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手里的菜择得更使劲了。估计还记恨着上次赔鸡钱的事,加上刘大壮帮许大茂说话,心里正堵得慌。
刘大壮也不在意,刚要往自己屋走,就见许大茂背着手,在院里来回溜达,眼睛时不时往傻柱那边瞟,嘴角还带着点坏笑。
“这俩活宝。”刘大壮心里直乐。傻柱和许大茂这对冤家,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他们。傻柱相亲,许大茂指定没安好心,指不定憋着啥坏水想搅黄呢。
正看着,就见秦淮茹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个空盆,路过傻柱门口时,脚步顿了顿,脸上带着点为难,跟傻柱低声说了句啥。傻柱皱着眉摆了摆手,秦淮茹叹了口气,端着盆往水龙头那边走,路过刘大壮身边时,眼神躲闪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刘大壮心里跟明镜似的——秦淮茹和贾张氏指定也不乐意傻柱相亲。傻柱要是结了婚,就没人天天给他们带盒饭、贴补家用了,那娘仨的日子指定不好过。保不齐这会儿正合计着咋破坏呢,说不定是想让棒梗去闹,或是秦淮茹自己出面说点啥坏话。
“管他们呢,先顾好自己的事。”刘大壮摇摇头,领着雷师傅往自己屋走,“雷师傅,就这间。”
雷师傅走进屋,前后左右看了看,又敲了敲墙,摸了摸窗户框:“墙皮掉得厉害,得先刮一遍,再刷两层石灰;窗户框还行,换层厚纸就行;桌子椅子好弄,我那儿有现成的木料,给你打结实点的。”
“成,都听您的。”刘大壮说,“您给估个价,多少钱?”
雷师傅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石灰、纸、木料加上工钱,一共三十五块。三天就能弄完,你看咋样?”
刘大壮心里一盘算,这价挺实在,比他预想的还低点:“行,就这么定了。啥时候能开工?”
“我明儿把手里的活收个尾,后儿一早就来。”雷师傅说,“你把屋里东西收拾收拾,腾空点地方。”
“没问题。”刘大壮痛快地先付了十块定金,“这是定金,剩下的完工了再给。”
雷师傅收了钱,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背着工具包走了。
刘大壮送完雷师傅回来,院里更“热闹”了。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只破鞋,偷偷扔在傻柱家门口,还故意大声喊:“哎,谁家的破鞋掉这儿了?真是晦气!”
傻柱一听就炸了,拎着择菜的刀子就冲出来:“许大茂你骂谁呢!是不是想找揍?”
“我骂谁你心里有数。”许大茂嬉皮笑脸的,“有些人啊,自己一身腥,还想找媳妇,我看悬!”
“你他妈再说一句!”傻柱气得脸通红,举着刀子就要往前冲。
“干啥呢干啥呢!”二大爷背着手从屋里出来,叉着腰喊,“大白天的吵啥!想让全院都看笑话?”
俩人这才不吵了,傻柱瞪着许大茂,许大茂挤眉弄眼地换嘴型,明摆着挑衅。
刘大壮回了屋,关上门,把院里的吵闹声隔在外面。他找了个包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几件换洗衣裳、一个搪瓷缸、还有给秦京茹买的花布,都得挪到一边,省得明天刷墙弄脏了。
收拾完,他坐在床沿上,心里琢磨着:傻柱这亲指定不好相,有许大茂搅和,再加上秦淮茹和贾张氏不乐意,能成才有鬼。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他现在就盼着雷师傅赶紧把房子装完,好请媒人去秦家庄提亲。
窗外的吵嚷声还在继续,夹杂着傻柱的怒骂和许大茂的坏笑。刘大壮摇摇头,懒得理会——这四合院的戏,天天都在上演,他呀,就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