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林焰,这几天仿佛坠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时间长河,做了一个漫长而清晰的梦。
梦境伊始,她看到自己拥有一头火焰般绚丽的红色长发,正小心翼翼地对一个躺在在幽深的山洞里的少年进行伤口处理。
那少年脸色浑身是是伤,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竟长了一双毛茸茸的、只在洪荒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妖族耳朵!
梦中的“她”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忍,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颤抖着手抚向自己的心口。
心口的深处有一团闪烁着七彩流光,形态不断变幻,蕴含着无尽旺盛的生命力量的光团,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调动起这团光,俯下身以嘴对嘴的方式,将光团送入少年嘴里。光团瞬间融入少年体内,消失不见,而少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梦中的“她”则像是耗尽了力气,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地。
画面陡然一转。
她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怀中。青年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瞳孔是璀璨的金色,侧脸线条分明,竟与君羽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眼前的青年眼神更加炽热飞扬,眉宇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桀骜,脾气和君羽相反,像一头随时可能炸毛的豹子。他正笨拙却又难掩关切地搂着“她”,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抱怨什么,但眼神里的温柔却藏不住。
然而温馨的场景瞬间破碎!
再一转,眼前已是尸横遍野、煞气冲天的惨烈战场!那个银发金瞳的青年身披残破战甲,浑身浴血,已然战至脱力。
他所在的一方显然大势已去,败局已定。青年眼中闪过决绝与不甘,猛地怒吼一声,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元神,试图与敌人同归于尽,为同伴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不——!!!”梦中的“她”发出凄厉的尖叫,拼命想冲过去阻止,身体却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耀眼又残酷的光芒吞噬了青年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骤然被无尽的血红覆盖!
“嗬!”林焰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缓了好几秒,昏迷前的记忆才逐渐回笼——陈宇的绑架、散发着霉味的仓库、陷入疯狂的娜娜拿着匕首冲过来、她推开唐言、后背传来的剧痛……
“林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一个充满惊喜和疲惫的声音从病床边传来。
林焰转过头,看到唐言正坐在床边,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他显然在这里守了许久。
“唐…先生?”林焰此时刚刚醒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唐言连忙起身,动作轻柔地扶着她坐起来,细心地将病床摇成一个舒适的角度,又给她倒了杯温水,“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还好……”林焰摇摇头,努力忽略后背的隐痛,想起了最关键的事,“那个娜娜……她下手可真狠……她跟你有仇?不对……”她猛地想起,娜娜恨的应该是用唐言身体胡作非为的唐兰。
唐言的脸色黯淡下来,苦笑一声:“我也是从唐兰残留在我脑子里,那些零星记忆里才知道的……大概两年前,唐兰用我的身体‘追求’过娜娜。
但他那种‘中央空调’式的做法,让娜娜极度缺乏安全感,最终两人大吵一架后分手。娜娜似乎因此受了很大刺激,性情大变,开始自暴自弃,交往各种不三不四的人……陈宇,大概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吧。”
“唐先生,你也真是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弟弟。”林焰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随即对唐言露出一个感激的灿烂笑容,“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这样我们算扯平啦!”她指的是之前她和君羽“救”了他一次。
唐言看着她的笑容,一时有些怔忪,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回答:“不…其实不是我……”
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该告诉她吗?告诉她那个如同天神般降临的男人,为了她如何暴怒,如何轻易夺走了两条性命?她那么信任那位“君先生”,知道真相后会害怕吗?会困扰吗?
但看着林焰清澈的眼睛,唐言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如实相告。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格外沉重:“林小姐,其实…把你送来医院的不是我,是君先生。当时…你被娜娜捅伤后,君先生他…非常愤怒。他…他用一道雷…劈死了娜娜。陈宇想趁机反抗,也被他…一击毙命。”
林焰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微张着。
君羽…他为了她…竟然杀了人?!虽然那是两个该死的人渣,但…但他可是天神啊!这样做一定会触犯天规的吧?他会不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强烈的担忧瞬间淹没了她,林焰眉头紧紧蹙起,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唐言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地为另一个男人担忧的神色,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酸涩,像是喝下了一大杯未熟的青梅汁。
他压下那点莫名的情绪,拿起手机,故作轻松地问道:“林小姐,你既然醒了,那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君先生过来?他一定很担心你。”
林焰却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回过神。
她脑海中闪过君羽冷峻的侧脸,他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还有那不容逾越的仙凡之别……种种思绪交织,她下意识地压下了心头那丝蠢蠢欲动的情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低声说:“不…不用特意通知他了…他…他估计在忙吧…送外卖也很辛苦的…”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摸了摸肚子:“唐先生,我…我有点饿了,能帮我拿点吃的吗?”
唐言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地起身:“好,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洗个苹果,再问问护士现在能不能进食别的。”
就在唐言拿着苹果走向洗手间时,一个充满了赵公明式特色的、贱兮兮又带着几分夸张关切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了进来:
“哟嚯!小焰焰!你可总算醒了!你可真是吓死你赵哥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