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自我介绍完,扔下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后,便骑着机车轰鸣而去。
君羽周身的气息,却因方才与双头猫形态的魅影&司墨短暂接触而愈发冷冽,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凌昭消失的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浓重的警告意味,最终落在林焰身上,他沉声询问:“没事?”
林焰立刻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连忙解释:“我没事。刚才……多亏了那位凌昭先生。”
她简单说了凌昭如何毒舌地挤兑走秦墨,让她得以脱身的经过。
君羽闻言,眉头锁得更紧。太巧了!魔族刚来接触他,抛出“合作”的诱饵,这个来历不明、气息奇特的小伙子就恰好出现,“帮”了林焰,还获得了她的感谢。
他极度怀疑这个凌昭是否与魔族有关?但那股纯粹原始,毫无阴秽魔气的力量又否定了这点,这种矛盾让君羽对凌昭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回去的路上,林焰感觉到君羽比平时更加沉默,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仿佛一座随时会爆发的休眠火山。
她隐约能感觉到之前空间法术残留的微弱波动,忍不住担忧地小声询问:“刚才……发生什么了?你好像……”她感觉君羽的情绪因为刚才的突然“失踪”变得极不稳定。
君羽攥紧了车把,他无法告诉她魔族招揽之事,那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慌。他只能选择隐瞒,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声音干巴巴的:“无事,遇到一点空间乱流的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林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刻意的隐瞒和疏离,在他们之间造成了微妙的隔阂。
君羽生硬地转移话题,随即严厉警告林焰,语气几乎称得上冷硬:“那个凌昭,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这话让林焰心里升起一丝不满。在她看来,凌昭虽然言行古怪嚣张,但刚才确实帮了她,而君羽的反应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秦墨扮演“温柔画家”人设的任务彻底失败,尤其是凌昭这个完全不在剧本内的变量,两次三番搅局,使得天界对通过“安排正缘”来试探和控制林焰的计划暂时停滞。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什么“精英人士”、“优质对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便利店,对林焰大献殷勤了。
然而,天界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没过几天,本地新闻突然爆出一件骇人听闻的噩耗:那位近期颇有人气、才华横溢的年轻画家秦墨,突发怪病,昏迷不醒,生命垂危!而有狗仔记者挖出,他病倒前最后公开接触的人,正是画展上有过交谈的便利店女店员林焰!
一时间,流言蜚语如同病毒般扩散,林焰不管是坐公交还是去超市,总能感受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就是她吧?那个便利店的……” “听说靠近她的都没好事,克父克母,现在又把秦画家克倒了!” “丧门星啊……离远点离远点……”
恶意的舆论如同无形的刀子,一下下割在林焰心上。要不是君羽始终如一座沉默的山岳般护在她身后,用冰冷的眼神逼退那些过于明显的恶意,她真的要崩溃了。
但这还没完,舆论攻势只是开胃小菜。
便利店这几天突然迎来了卫生局、工商局的轮番“特别关照”,各种吹毛求疵的刁难把正准备扩张店铺、雄心勃勃的青姐气得直接化身喷火龙,叉着腰在店里骂娘:“哪个杀千刀的在后边搞鬼?!别让老娘逮到!”
最麻烦的是,几家合作多年的商品供应商也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打来电话,以各种蹩脚的理由表示要暂停供货。
青姐焦头烂额,忙着到处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处理危机,实在无暇他顾,只好愧疚地跟林焰说薪水可能要稍微晚几天发。
林焰虽然表示理解,但接连的打击和眼前实实在在的困境,让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带来了不幸?我是不是不该待在这里连累青姐和便利店?
然而,就在这片愁云惨淡中,一个变量再次出现,意外地驱散了林焰心头的一点阴霾。
那个叫凌昭的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林焰工作的便利店位置,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附近。
他有时骑着他那辆拉风的机车,有时带着几个看起来同样“不三不四”、纹身耳钉一样不缺,但眼神透着实诚和讲义气的朋友,大大咧咧地走进店里。今天搬一箱可乐,明天买一箱泡面,消费金额不高,但频率惊人。
凌昭其实早就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不止一方的视线在暗中注视着他,但他浑不在意,甚至觉得有点可笑:“想调查我?那就来吧,小爷奉陪。”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同时被天界、魔族、战神三方重点关注。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因为觉得这局面“有趣”,而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便利店附近,美其名曰:“给都市传说捧个场,增加点人气。”
他的这种举动,在君羽看来是别有用心、其心可诛;在林焰看来是行为古怪,但暂未感受到恶意,甚至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店里的冷清;而在天界监视者看来,这简直是纯粹的,不可预测的捣乱因子!
君羽站在货架的阴影里,看着凌昭吊儿郎当地把一罐啤酒“哐”一声放在便利店柜台上,正跟面露无奈的林焰说着什么,逗得林焰勉强笑了笑。
不远处,伪装成普通路人的天界监视者,冷漠地在手中的天界手机(伪装成凡间智能机)上记录着:【目标N号(凌昭)再次出现,与任务对象(林焰)产生非计划内互动。行为模式:不可预测。风险评估:高。建议:持续观察,必要时清除。】
更远的巷口阴影里,还有魔族的眼线在徘徊,沉默地观察着这多方汇聚的奇异场面。
君羽此时的内心充满了阴郁:
「魔族伸出的合作之手,天界布下的绝杀之网,还有一个目的不明、野蛮生长的人类变量……林焰,这重重围困之下,我到底该如何……才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