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战局。
刚刚还岌岌可危的讨伐大军,转眼间就迎来了胜利。残余的凶兽被清扫一空,伤员们得到了初步安置。率领这支年轻队伍的将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快步走到玄羽面前,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若非阁下,我等今日恐怕……”将领的声音带着颤音,激动得快要说不话来。
玄羽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身旁的小火苗姐姐身上,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收兵回程的路上,气氛与出征时截然不同。少了牺牲同伴的悲壮,多了议论纷纷,几乎所有战士哥哥们都在谈论那只神武的三足金乌,以及他化形后那清冷强大的模样。
君昊垂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地跟在队伍最后面,他一点儿也不高兴。
回到妖庭,那位将领立刻就去向“老大”(君昊认为的)——妖庭的天帝汇报了。君昊像个小兔子一样迅速溜进大殿,躲在离“老大”最近的柱子后面。他听见将领用无比推崇的语气描述了玄羽如何力挽狂澜,如何强大。
端坐于上首的天帝,目光落在殿外等候的玄羽身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这位英雄少年,你天赋异禀,实力超群。如今洪荒动荡,百族待兴,妖庭正需你这样的英才。你可愿入我妖庭,为这天地秩序,尽一份力?”
玄羽站在殿中,自信无比挺着胸膛,他抬眼看了看天帝,又侧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眼中带着些许期待的小火苗姐姐。他抱拳,毫不犹豫德答应下来:“玄羽,愿为妖庭效力。”
“好!”天帝脸上露出笑容,“即日起,你便入妖庭,望你恪尽职守,庇佑苍生。”
躲在柱子后的君昊,听到天帝“老大”这句话,小拳头猛地砸了一下冰冷的柱身。他气得直跺脚,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拼命用口型无声地呐喊:“不要啊!不要他进来!”
他的二人世界!他和小火苗姐姐(虽然姐姐看不见他)的清净日子!全完了!那个讨人厌的、爱显摆的玄羽,居然要登堂入室了!
后面的日子,果然如君昊所预料的那般“难熬”。
玄羽正式加入了妖庭。他凭借那身强悍无匹的实力,开始带领妖兵妖将,四处讨伐在洪荒大地上肆虐的凶兽。他的战绩一场比一场辉煌,名声也随之迅速传开。许多被凶兽欺凌的弱小种族,得到了妖庭的庇护,都对这位新出现的强者感激涕零。
因为玄羽天赋实在惊人,实力提升速度可怕,在几次大规模征伐中立下赫赫战功,妖庭天帝正式颁布诏令,册封玄羽为——妖庭战神。
消息传开那天,妖庭举行了庆典。君昊蹲在南天门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玄羽接受众妖的恭贺,看着他身边站着笑容温婉的小火苗姐姐,他抓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狠狠地扔进下面的云海里。
更让君昊无法忍受的是,那个臭玄羽和小火苗姐姐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看见他们并肩在悬浮于空中的仙岛回廊上漫步,小火苗姐姐指着远处新生的霞光说着什么,玄羽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底下的手偷偷去牵小火苗姐姐的手。
他看见他们一起御风飞过那条流淌着星辉的“云河”,衣袂飘飘,身影在闪烁的星子间若隐若现,美得像画一样。
他看见他们坐在横跨星空的拱桥上,依偎在一起,望着脚下无垠、缓缓旋转的星河,很久都不说话,突然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双双脸红起来。
每一次看到这些画面,君昊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酸涩得厉害,小脸也控制不住地皱成一团,气歪了鼻子。
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必须做点什么,给那个神气十足的玄羽捣乱!
有一次,君昊看见玄羽耗费了不少力气,从遥远的星河边缘,小心翼翼地摘回几颗特别亮的小星辰。他似乎想将它们串起来,送给小火苗姐姐。
君昊趁玄羽去找结实的丝线而暂时离开,立刻溜过去,捡起旁边用来刻画阵法的灵液,胡乱地在那些亮晶晶的星辰上涂上歪歪扭扭、像鸡爪子画的难看花纹。
然后他迅速躲到远处的假山后面,捂着嘴偷看。果然,玄羽回来后,看着那几颗被“毁容”的星辰,愣了很久,眉头紧紧皱起。小火苗姐姐走过来看了看,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玄羽看着她笑,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君昊在假山后乐得直打滚,觉得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
还有一次,小火苗姐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仙禽,想学着烤给玄羽吃。
结果她明显不擅长这个,火候没掌握好,仙禽被烤得半边焦黑。君昊瞅准机会,等姐姐转身去拿什么东西时,像个小老鼠一样窜过去,飞快地把仙禽另一面没烤焦、还冒着诱人香气的肉撕扯下来,塞进嘴里,囫囵吞下,然后赶紧溜走。
他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玄羽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只残缺不全、卖相极差的烤仙禽,一口一口,镇定自若地吃了下去。
小火苗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味道怎么样?”
玄羽点点头,用毕生不多的词汇称赞:“焰儿的手艺又精进不少。”
君昊在树后捂着吃得鼓鼓的肚子,看着玄羽那故作淡定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让你装!难吃死你!”
可是,不管君昊怎么绞尽脑汁地恶作剧,怎么试图破坏,他发现,臭玄羽和小火苗姐姐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被他搅乱,反而像是被这些小小的插曲点缀着,变得更加紧密,更加默契了。
他们在一起时,周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君昊这个“局外人”怎么也挤不进去。
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