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卷宗里的莲花符
检察院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林定军翻开“北郊仓库故意杀人案”卷宗时,指腹被一张夹在尸检报告里的黄纸划破。黄纸上画着朵扭曲的莲花,花瓣里裹着个血色的“杀”字,符纸边缘的朱砂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这案子上周刚移送审查起诉,死者是秦氏集团前财务总监高明,警方认定为“商业仇杀”,可符纸上的莲花图案,与“莲花社”的标记只差一笔。
“林检,这案子证据链挺完整的。”书记员小郑抱着刚送来的补充侦查卷,指着卷宗里的监控截图,“高明在仓库和人交易,被对方用钢管砸死,监控拍到凶手戴着莲花图案的口罩,逃跑时掉了枚刻着‘莲’字的戒指,上面有死者的血迹和凶手的指纹。”
林定军捏起那枚戒指的照片,戒面内侧有圈极细的刻痕,放大后显示是串数字:“”——这是母亲去世的日期。他忽然想起秦苍炸毁墓园前,拐杖头青铜莲花的纹路里,也刻着相同的数字,当时以为是随机编号,现在看来,这是莲花社内部的“处决密码”。
“凶手的身份确认了吗?”他翻到审讯记录,凶手名叫“阿莲”,是名流浪女,供词里反复提到“莲花娘娘让我清理叛徒”,而她的指纹库比对结果显示,与三年前“意外身亡”的秦氏集团档案管理员完全一致。
小郑愣了愣:“档案管理员?卷宗里没提啊……警方说阿莲有精神病史,供述不可信,就没深入查。”
林定军的目光落在高明的尸检报告上。死者的指甲缝里,除了凶手的皮肤组织,还有点青绿色的粉末,化验结果显示是“蓖麻毒素”——这与秦兰注射氰化物前,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成分相同,只是纯度更高。他忽然注意到,高明的办公桌抽屉里,藏着本加密笔记本,解密后的内容让他脊背发凉:
“7月15日转移的三亿,莲花社用‘血莲符’验收,接头人左眼角有痣……”
左眼角有痣——这是苏梅的特征!林定军翻开高明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备注:莲心”,通话时长一分零三秒,时间就在案发前五分钟。而“莲心”的号码,与南美秘密实验室负责人的代号完全一致。
“查高明的银行流水,重点查2019年7月15日的转账。”他指着卷宗里的仓库平面图,仓库西北角的通风管道有被拆卸过的痕迹,管道内壁的纤维里,卡着根银色的丝线,与秦念玩具车里芯片的连接线材质相同。
技术科很快传来消息:那笔三亿的转账,最终流向了个离岸账户,户主是“莲心慈善基金会”,注册地在巴西,而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是个名叫“秦莲”的女人,护照照片上的眉眼,与林定军有三分相似。
“秦莲……”林定军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这个名字让他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如果生个女儿,就叫莲,愿她不染尘埃。”难道母亲当年还生了个女儿?
卷宗里的搜查照片显示,高明的保险柜里,除了账本还有个紫檀木盒,盒盖的锁扣是莲花形,钥匙孔与林定军的铜鱼吊坠完全吻合。他取出吊坠插入,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陈年的檀香飘出来,里面躺着半枚玉佩,与母亲遗物里的那半枚正好拼成完整的圆形,玉佩背面刻着“莲心”二字。
“这是莲花社的信物,半枚认主,半枚认亲。”林定军忽然明白,高明不是商业仇杀的受害者,他是莲花社的“账房先生”,因为私吞三亿被处决,而处决他的“阿莲”,根本不是流浪女,是被洗脑的莲花社成员。
他调阅仓库周边的监控备份,在案发前一小时,拍到辆黑色轿车停在仓库后门,车窗里露出只戴玉镯的手,正往阿莲手里递什么东西——是张黄纸,与卷宗里的血莲符一模一样。而轿车的车牌号,经过还原显示为“秦A·715xx”,正是苏梅失踪前常开的那辆车。
“提审阿莲。”林定军合上卷宗,符纸上的血色“杀”字在灯光下像滴未干的血。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阿莲看到那半枚玉佩,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她的牙齿里藏着氰化物胶囊。林定军及时按住她的下巴,却在她的后颈看到个熟悉的莲花纹身,纹身的中心,有个极小的“17”。
“莲花娘娘说,拿到玉佩就能见到女儿……”阿莲的眼神涣散,“我的女儿叫秦念,他们说她在南美……”
林定军的心脏猛地一缩。秦念是克隆体,怎么会有母亲?他忽然想起秦苍的日记,里面提到“用基因编辑技术培育的代孕母亲,编号17”——阿莲就是培育秦念的代孕母亲,被莲花社用“女儿”控制着。
玉佩的夹层里,藏着张微型芯片,数据恢复后显示是段录音,苏梅的声音带着冷笑:“高明以为把三亿转到莲心基金会,就能脱离控制?他不知道基金会的真正主人,是林定军的亲妹妹。”
林定军的指尖冰凉。母亲当年果然生了双胞胎,除了他和克隆体秦念,还有个女儿,被秦啸天秘密送到南美,成了莲花社的“新主母”秦莲。而那三亿,根本不是高明私吞,是苏梅故意设局,想借他的死引出秦莲。
档案室的日光灯管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定军看到卷宗封皮上的血莲符,在绿光下显出第二行字:“莲心归位,血债血偿。”
他抓起那半枚玉佩,与母亲的半枚拼在一起,完整的莲花图案在灯光下泛着莹光。远处的南美,某个秘密实验室里,一个与林定军眉眼相似的女人,正抚摸着同样的半枚玉佩,她的办公桌上,放着张林定军妹妹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姐姐,该回家了。”
林定军知道,这起故意杀人案只是莲花社权力交替的序幕,秦莲的回归,意味着更危险的较量即将开始。但他握着那枚完整的玉佩,感觉像握住了母亲散落的牵挂——那些藏在符纸里、玉佩中、基因深处的羁绊,终要在阳光下做个了断。
他在卷宗的空白页上,写下:“莲心即人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字迹透过纸页,在桌面上留下深深的刻痕,像道等待抉择的鸿沟。窗外的月光穿过云层,在卷宗上投下莲花状的光斑,仿佛在预示着,下一场对决,将关乎血脉与信仰的终极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