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师,你这位准女朋友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常欢乐声音猛然拔高,甚至带出了一丝破音的尖锐,把乔安安吓了一跳。
“嗯?常老师,你怎么了?”乔安安疑惑的看着他。
呃······她今天好像一直在说“常老师你怎么了”······
乔安安疑惑支着额头,她······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常欢乐赶忙干咳两声,试图找补:“我、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在接触了解阶段,严格来说,她现在还不算是我正式的女朋友……”
“不是最好。”沈明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省得她坐牢的时候,你还要惦记着去给她送盒饭。”
乔安安眼睛瞬间亮了,小脑袋“咻”地一下凑到沈明面前,几乎要撞上他的下巴:“什么意思?沈老师,刚才是谁给你发的消息?说了啥?常老师的那个……那位女性朋友,犯事了?!”
沈明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怔,甚至忘了向后避开。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极度兴奋与好奇的光芒,清澈得能在她墨黑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瞬间错愕的倒影。卷翘浓密的长睫如同蝶翼,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俏皮地上下扑扇。
沈明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像被那长长的睫毛扫过心尖,泛起一阵细微而陌生的麻痒。
常欢乐更是被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砸懵了,激动地一把抱住沈明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沈老师!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快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呃,这样的奇事!”
乔安安疑惑地“咦”了一声,一脸怀疑地看向常欢乐——他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
常欢乐下意识想去扶眼镜,却摸了个空,才想起眼镜早在卫生间里哭的时候摘掉了,只能尴尬地挠挠额头:“呃,我的意思是说,怎么会有这么……这么令人震惊的事情!简直太不像话了!”
好在乔安安这会儿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她现在同样急需沈老师解惑。
沈明使劲把自己的手臂从常欢乐的“钳制”中抽出来,身体略显僵硬地往沙发深处挪了挪,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刚才不是说,你女朋友在启智幼儿园工作吗?我朋友正好想给女儿换幼儿园,就去查了一下这家幼儿园的师资情况,结果发现……他们园根本没有登记在册的名叫‘王冰清’的老师。”
“还不是女朋友!”常欢乐执拗地再次强调,他现在恨不得跟所有姓王的都划清界限。强调完,又忍不住急切地催促,“然后呢?快,你继续说。”
沈明:“······”
另一个心急的也在旁边猛点头:“对啊对啊,然后呢?继续啊!”
沈明无声地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继续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陈述:“于是,我朋友就顺便查了一下这位‘王冰清’。偶然间发现,这个人和他们警方正在追查的好几起案子都有关联。她还有一位妹妹王玉洁,两人是双胞胎,两人协同作案,涉嫌多起诈骗、组织卖淫,甚至……拐卖人口案件。现在,警方已经正式签发了逮捕令。”
“所以,如果证据确凿的话,那她们姐妹俩,恐怕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要在牢里度过了。”
“oh mY God——!,我的老天奶!”乔安安双手一拍,小嘴张成了o型,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事简直玄幻得可怕!她刚吃完常老师的瓜,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委婉地帮他避开那对姐妹花的魔爪,结果……那两个人就直接被抓了?!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绑定的不止是吃瓜系统,怕不是还有个心想事成系统?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不要太神奇!
“沈老师,你这位朋友太哇塞了!他是做什么的?他简直柯南附体,神了!”
沈明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凑巧了,我朋友是个警察,所以才能查到这么多内部信息。”
乔安安顿时放下心来,再次感叹:“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呀啊!!沈老师这个朋友简直锦鲤附体!查得太是时候了!给力!】
沈明不自在的捏了捏鼻梁,心中默默接了一句,“你才是锦鲤本鲤。”
常欢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声音带着一丝虚幻感:“沈老师……王冰清……她们,真的就这么……被抓了?”
沈明点点手机,“我朋友说几个部门联合办案,发现那两姐妹的踪迹后立刻实施了抓捕。你现在可以打电话试试,接电话的应该是警察了。”
常欢乐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脸上的肌肉却因为强忍着狂喜和残余的一丝后怕而微微抽搐。
他知道,按常理,此刻他应该表现出震惊、惋惜、悲伤,甚至崩溃不信。但他实在……悲伤不了一点点!劫后余生的狂喜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嘿嘿······嘿嘿嘿······”
好吧,心底深处或许还是有一丝难过的,毕竟他曾真心实意地付出过感情。于是,嘴角拼命想上扬,心里的那点酸涩又试图阻止,导致他整张脸的表情都扭曲了,看起来似哭似笑,十分诡异。
乔安安高兴劲儿过后,才反应过来——常老师之前并不知道王冰清的真面目。那么,在他视角里,温柔可人的“准女友”突然变成罪犯,他此刻应该是悲伤难过的。
你瞧,难过的都抽抽了!
“哎呀,常老师,你别这样!”乔安安连忙安慰,语气真诚,“其实,你很幸运,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嗯?幸运?高兴?”常欢乐努力管理着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为什么啊?”
“对呀!你想啊,如果沈老师的朋友没有恰好查到,没有抓住那两个犯罪分子,那你岂不就和坏人交往了?说不定后面你还会跟她结婚!到时候,钱财损失都是小事,你人都有可能被她们拐卖掉!你没听沈老师说吗,她们还涉嫌拐卖人口!这种人丧心病狂,什么事干不出来?真到那时,你被卖了还得帮她们数钱呢!”
常欢乐眨眨迷茫的眼睛,好像终于接收到乔安安的信号,“乔老师你说的对,我可是走了大运了,嘿嘿······嘿嘿嘿······”
他的笑容终于变得顺畅自然了许多,那是发自内心的、无比庆幸的傻笑。
乔安安:“······嘿嘿,常老师都高兴傻了。”
彻底摒弃了那点不该有的残余情绪,常欢乐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劫后余生”。他还有点不敢相信,十分钟前还让他躲在卫生间痛哭流涕、绝望无比的罪魁祸首,十分钟后居然就落网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沈明确认细节,直到沈明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才终于嘿嘿笑着,郑重地伸出手:
“沈老师,谢谢你!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什么朋友的女儿想上幼儿园,那都是借口!沈老师肯定是听到了乔老师的心声,才特意找了这么个理由帮他查证、甚至推动了抓捕!没想到沈老师平时冷冰冰的,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热心肠!以后沈老师就是他亲大哥!绝对同进同退,马首是瞻!
沈明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微不可察的皱皱眉,但还是伸出手指,飞快地和他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常欢乐咧嘴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转身又看向乔安安,同样郑重的伸出手:“乔老师,谢谢你!”
乔安安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谢沈老师就好啦,谢我干啥,我又没做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呢。
常欢乐只是笑笑,没再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最该感谢的人是谁。
以后,乔安安的事就是他常欢乐的事!乔安安这个朋友,他认定了!
乔安安对此次“敦亲睦邻”的结果很满意,手里抛着常老师硬塞过来的红彤彤的大苹果,心情好得走路都带着轻快的小跳步,几乎要转起圈来。
沈明:“······”
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乔老师很高兴?”
乔安安闻声一个轻盈的旋身,精准地停在了沈明家门口。她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能更接近他的高度,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
“如果能进去参观一下的话……我会更高兴哦!”
沈明:“······”
他面无表情地把门推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缝隙,迅速闪身进去,只留下一句硬邦邦的“再见!”,随即“砰”的一声,从里面果断关上了门。
乔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