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沉浸在满心的欢喜之中。
周静禾这小姐妹,太让她惊喜了,两人一见如故。
当初刚听到她名字时,苏悦还以为她是一位文静内敛的姑娘。
那张精致的小圆脸,也很具有欺骗性。
现在才知道,她只有在不说话时,才配得上她的名字。
一旦开口,她便停不下来,谈论起八卦来,一套接一套。
她们从进屋便聊得火热,哪怕美食上了桌,也没能打断她们的兴致。
盘中的锦绣虾球色泽诱人,看得苏悦直流口水,她连忙夹起一颗送入口中,虾肉弹嫩,酱汁鲜香,这一口也太满足了。
“悦儿,快尝尝这个,是店里新做的藕粉桂花糖糕。”
苏悦嘴里的虾球还没下去,周静禾又递来一碟点心。
青玉碟底衬着一片碧色荷叶,荷叶上摆着糕点。用银匙轻轻划开糕体,琥珀色的桂花蜜便流了出来。
这糖糕无论是配碟、外观,还是入口后的味道,都精妙得很,一点不输现代的甜品。
“悦儿,你前阵子病了那么久,我一个人闷得都快发霉了。”
“我也闷得慌,”苏悦边应付着,边端过汤盅,拿起勺子,“可我娘总担心我还没好利索,不让出门。”
周静禾突然凑近了些:“对了,你和端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
苏悦刚喝了一口羹,冷不防被这话呛了出来,她急忙转头看了一眼隔断那边的丫鬟们,还好她为了套话,特意支开了她们。
看着眼前的金丝翡翠羹,可惜了。
“悦儿,你没事吧?”
“没事,你小声点。” 苏悦赶紧解释,“我跟端王可没牵连。”
原主难道跟端王有一腿?好歹也是相府小姐,应该不至于,那是暧昧?
苏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吃到了个大瓜。
“怎么可能没事?你十八岁生辰那日可是追着他出府了,哎呀,快点告诉我吧。”周静禾缠着不放,眼中的好奇更加浓烈。
苏悦简直想大声咆哮,这是什么情况?
那她手里的玉佩,难道是端王所赠?
再看周静禾,她似乎对玉佩的事一无所知。
还有生病前原主说的玉佩错了,又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这事牵扯到自己,苏悦都要觉得这瓜够甜够劲爆。
实在没辙,苏悦看着周静禾,一脸认真地说:“我要是说,上次生病把脑子烧坏了,之前的事记不清了,你信不信?”
没想到周静禾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比她还严肃:“信啊。”
“这你也信?”
苏悦彻底无语,看着周静禾一个劲儿点头,更是哭笑不得。
“那然后呢?烧坏脑子之前,你跟端王到底如何了?”
苏悦被她缠得没脾气,随口应道:“脑子都坏了,还能记得啥?”
这姑娘宁愿相信她傻了,也不愿接受没什么事发生。
苏悦干笑几声:“我就是觉得端王仪表堂堂,心生仰慕而已,绝非你所想的男女之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开玩笑,皇上选妃本就注重容貌,皇子的优良基因摆在那儿,哪里有不好看的。
“真的?”周静禾半信半疑。
“比真金还真。”
苏悦连连点头,心中满是冤屈,她承认,她就是一个接盘侠。
这天上掉下的馅饼,既然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就在苏悦暗自叹气时,周静禾又开口:“听说睿王回京了。”
苏悦无语,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前一秒还在说端王,下一秒就跳到了睿王。
关键是,这两位爷,她一个都不认识。
“镇南王世子与睿王不和,” 周静禾说着,语气中满是失落,“咱们在这明月楼,任何人都可能遇见,唯独睿王是例外。”
“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苏悦赶紧顺着她的话,装出一脸迷茫的样子。
“你忘了?” 周静禾顿时来了精神,“当年睿王十五岁回京,刚进城门,就撞上了要出城门的镇南王世子,两人互不相让,最终直接动了手。自那以后,他们只要见面就针锋相对,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哦。”
苏悦嘴上应着,眼睛却盯着牡丹鱼片,这鱼片做得也太嫩太滑了,那么薄,却每一片都完整无缺,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哦什么哦?” 周静禾有些不满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你就不好奇,睿王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她应该好奇吗?
就好比现代的那些大明星,她即使再好奇、再喜欢,他们之间也隔着宇宙鸿沟。
哎?
等等,她如今可是相府千金, 说不定还真能遇上。
听周静禾这意思,她似乎也没见过睿王,问道:“有什么可好奇的。”
周静禾不服:“都说当年的林贵妃惊鸿照影、艳压群芳,她的儿子,定是谪仙一般的人儿。”
说着,眼里都快冒出绿光了。
周静禾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苏悦这才从周静禾的话里,拼凑出些关于睿王的过往。
原来睿王是林贵妃所生,他七岁那年就被送出宫,此后一直浪迹天涯。
要不是后来皇上接连做噩梦,梦见林贵妃谴责他没照顾好儿子,恐怕还不会把睿王找回来。
等睿王回京时,已经十五岁,刚到出宫开府的年纪,却又被皇上派去了京郊大营,一待就是好几年。
“说起来也可怜,” 周静禾的语气软了些,“你说他七岁以前,一直是在冷宫里长大的,这是真的吗?”
当年睿王七岁时,皇上偶然路过冷宫,看到他的眉眼和林贵妃有几分相似,勾起了心里的伤心事,竟直接把他扔出了宫。
林贵妃的娘家本姓林,她的父亲林泽当年在京城任四品典仪。
自从林贵妃薨逝后,皇上虽封了林泽为永安伯,却把他调去了陇州做刺史,还下了令 “无召不得回京,亦不得离开陇州”。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贬,跟把永安伯圈禁在陇州没两样。
而陇州,从地图上看,相当于现代的甘陕一带,在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地。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周静禾叹道,“贵妃不在了,没人能庇护她的家族,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迁怒,更何况是外戚呢?”
苏悦听着,心里也泛起一丝唏嘘。
原来,皇上是把林贵妃难产的账,都算到了睿王头上。
这样想来,睿王的日子,确实过得够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