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埋伏?
长公主什么时候说的?”
苏悦头顶仿佛飘着个大大的问号,可一听到有埋伏,又赶紧压低音量,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他们该不会守一晚上吧?咱们说话的声音,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啊?”
“所以你最好别随意走动,回你床榻上待着,等他们撤离,我就走。”
云珏觉得自己今晚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还多,这会儿嗓子又开始发干。
他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轻轻闭上眼,显然是打算不再回应苏悦的问题。
可宁静没维持多久,“咚咚” 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苏悦吓得身子一哆嗦,瞬间绷紧了神经。
“小姐,” 门外传来青萝的声音,“老夫人让奴婢来看看,您有没有受到惊吓。”
苏悦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扬声回道:“你回去告诉祖母,我没事,让她老人家别担心。不用进来了,我这就准备安寝。”
她心里想着,既然大理寺的人去了后院搜查,说不定搜完就会撤走,不用熬到天亮吧?
“奴婢告退。”
青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被这么一打岔,苏悦的尴尬倒是缓解了一些。
她忍不住又看向桌边闭眼静坐的男人,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眉眼轮廓。
完了完了,苏悦在心里叫苦不迭,房间里守着这么个大帅哥,自己怎么睡得着?
这可是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过的……好事?
可不得不承认,这修竹统领是真的好看,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也不为过。
可惜性子太冷,总是板着脸,不知道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更招人喜欢?
云珏一直能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无奈之下只好睁开眼,可刚一睁眼,就见苏悦鼻尖下渗出了血丝 。
她居然流鼻血了!
苏悦自己也慌了,连忙伸手按住鼻子,另一只手慌乱地在身上摸手帕,嘴里还不忘解释:“天…… 天气太干燥,上火了……”
老天爷啊!
我是真的上火,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怎么一遇上这人,就总让自己出洋相?
也太丢人了!
等她手忙脚乱止住鼻血,回头再看时,云珏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嘘嘘…… 修竹统领,修竹统领?” 苏悦轻轻唤了两声,见对方没反应,也知道他是不想理自己,索性自顾自说道,“反正也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解解闷。”
闭着眼的云珏眉梢动了动,依旧没作声。
“从前有个病人,总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大夫给他把完脉,一脸严肃地说:‘小心肝。’病人愣了愣,没明白意思,大夫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小心肝!’这次病人听明白了,眼睛一亮,立马回了句:‘小宝贝!’”
苏悦说到这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两声,可看对面的男人还是一脸平静,又接着说,“结果大夫气得满脸通红,吼道:‘我是让你少喝酒,小心你的肝脏!’哈哈哈哈……”
笑声落了空,云珏连眼都没睁。
苏悦有些泄气,小声嘀咕:“看来你是听不懂这种笑话,没关系,我笑话多得很,再给你来一个……”
突然,云珏抬手挥出一道掌风,桌上的烛火 “噗” 地一声灭了,黑暗中传来他冷淡淡的两个字:“睡觉。”
房间瞬间陷入沉寂,没了光亮,苏悦倒也安分下来。
她没敢上床,只是和衣靠在床柱上。
这人也太无趣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不对啊,长得好看就是有用!
不是说找对象得找好看的吗?
吵架的时候看着那张脸,气都能消一半。
要是修竹统领这样的,就算吵架,说不定看着他的脸,都能先扇自己一巴掌。
想到这儿,苏悦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可困意也跟着涌了上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越来越重,实在撑不住了。
这边的云珏,心里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苏悦叽叽喳喳讲故事的样子,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总缠着他、想逗他笑的小女孩。
同样话多,同样不管他理与不理,都能自顾自说下去。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了那句带着稚气的 “小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学堂里,老夫子摇头晃脑讲课,突然看见一个学生趴在桌上睡觉,就喊醒他问:‘你怎可上课睡觉?’学生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夫子,您教的都是没用的东西!’老夫子气得捋着胡子说:‘老夫不允许你这么骂自己!’哈哈哈哈哈,好笑吗小哥哥?……”
云珏睁开眼,起身来到床边,苏悦已经靠在床柱上睡着了。
此刻她闭着眼,神情乖巧又安静,跟刚才叽叽喳喳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到底…… 跟她有没有关系?
他在心里无声地问,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悦仿佛梦见了什么,咂巴了一下嘴,吓得云珏急忙后退,坐到桌边。
见苏悦并无醒来的迹象,他又闭上双眼,继续静坐。
苏悦是真的困极了。
修竹统领没走,她实在不好意思上床。
再说,这是古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合礼数,宽衣解带睡觉这种事,她哪怕是一个现代人,却也是做不出来的。
好看的人虽养眼,但解不了困,她只好靠着床柱先眯一会儿,哪曾想一眯眼就睡熟了。
第二日清晨,刺眼的光亮照得苏悦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里一惊,自己怎么在被窝里?明明记得昨晚是靠在床柱上的啊!
她赶紧坐起身,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修竹统领已经没了踪影,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她确实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还差点掉下悬崖,还好抱住了崖边的大树。
不是说只有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才会梦见掉悬崖吗?
她这把年纪,总不能还长高吧?
“吱呀” 一声,门被推开,小翠揉着脖子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小姐,您醒啦?” 小翠看见苏悦醒了,连忙上前,“奴婢马上给您梳洗。您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啊?怎么穿着外衫?”
“呃…… 可能是太困了,忘了。” 苏悦含糊地应着,目光落在小翠的脖子上,关心地问,“你脖子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 小翠一脸疑惑,“可能是昨晚落枕了,早上起来又酸又累。”
看来小翠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苏悦暗自松了口气。
今天还要陪着祖母走还愿的流程,有的忙呢。
她感觉脑袋还有些晕,不用看铜镜也知道,自己一定是顶着熊猫眼。
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能盼着晚上能好好补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