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秦萧锁上午夜玫瑰的玻璃门,金属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习惯性地用脚尖踢了踢门框,确认锁扣已经卡死。
小秦,今天这么早关门?隔壁烧烤店的老王正往炭火上加着肉串,油滴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秦萧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闪烁的霓虹,去街上找点像样的吃的。
老王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金牙:今天新到的羊腰子,给你留两串?
留着吧,明天来吃。秦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点了点,明天给你带个好东西,保证让你家那口子满意,带夜光的哦。说完双手插兜,迈着懒散的步子晃进了夜色中。
半小时后,秦萧骑着电动车来到市中心最热闹的酒吧一条街。眯起眼睛打量着这片灯红酒绿的街区,他伸手掏了掏耳朵,低声咒骂:操,这鬼地方比菜市场还吵。
正打算掉头离开,一阵诱人的香气突然钻进鼻孔。秦萧抽了抽鼻子,循着香味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巷子尽头,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正在冒着热气的大锅前忙活。
老板娘,来碗大份的!秦萧将电动车停在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多放虾仁,多放香菜,辣椒油单独给我装一小碗!
帅哥看着面生啊。老板娘笑眯眯地打量着他,手上却利落地往他碗里多舀了勺辣椒油。
秦萧勾了勾嘴角,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低头喝了口汤。热汤顺着喉咙滑下,他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后巷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伴随着高跟鞋踉跄的动静。
又是个喝多的。老板娘见怪不怪地撇撇嘴,艳红的指甲在围裙上擦了擦,这礼拜第三个了。
秦萧放下勺子,慢慢地往后巷走去。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红裙女子正扶着墙干呕,酒红色真丝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掀起危险的弧度,过膝漆皮靴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需要帮忙吗?秦萧保持着两米距离,声音不高不低。
女人猛地抬头,凌乱的黑发间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她的眼睛在晕开的眼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红唇轻启:
秦萧挑了挑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但刚走到巷口,他就听见了猥琐的笑声和挣扎的动静。
四个混混围住了那个女人,为首的是酒吧附近的混混黄毛哥,正要伸手去撩她的头发。
美女,一个人啊?声音黏腻得令人作呕。
拿开你的脏手。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冰,尽管醉意明显,背脊却挺得笔直。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巷子里回荡。黄毛哥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女人也因为反作用力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潮湿的地面上打滑。
黄毛哥暴怒,给我按住这个贱人!
三个混混一拥而上。女人奋力反抗,漆皮靴狠狠踹在一个绿毛的裆部,趁对方弯腰时又用手包砸向另一个的鼻子。但第三个混混从背后一把扯住了她的长发——
一声痛呼,女人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消防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哎哎哎!秦萧大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浮,几位大哥,这我女朋友,给个面子?
黄毛哥恶狠狠地瞪着秦萧:小子,别多管闲事,快滚!
秦萧笑了,那笑容让黄毛哥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巧了,我就喜欢管闲事。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到黄毛哥面前。一记上勾拳,黄毛哥的下巴发出清脆的骨裂声,整个人离地半尺,然后像破麻袋一样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剩下三个混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秦萧已经身形一转,一个凌厉的扫堂腿横扫而过。两声脆响,两个混混抱着小腿哀嚎着倒地。最后一个转身想跑,却被秦萧一把揪住后领,像扔沙包一样甩进了旁边散发着馊臭味的绿色垃圾箱。
秦萧单手拎起黄毛哥的衣领,像扔垃圾似的把他甩出三米远。黄毛哥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一道血痕,捂着变形的鼻子爬起来时,正对上秦萧那双如刀般冰冷的眼睛,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走!快走!黄毛哥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地拽起两个还能动的小弟,头也不回地往巷口狂奔。
大、大哥等等我!垃圾箱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呼喊,一个沾满菜叶的脑袋艰难地探了出来。
秦萧嗤笑一声,转身去看地上的女人。月光下,她侧卧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乌黑长发如泼墨般散落一地。他单膝跪地,指腹精准地按在对方颈动脉上——脉搏微弱但规律,看来只是暂时昏迷。
算你走运。他低声自语,手臂穿过她膝弯将人抱起。女人的重量轻得反常,仿佛怀中只是件空荡的衣袍。
五步开外有张掉漆的公共长椅。秦萧利落地脱下t恤,露出精壮的上身,把衣服叠成方块垫在她头下。月光下,他能看清她浓密的睫毛正在快速颤动,耳边是她细若蚊呐的呻吟。
女人突然无意识地往他手心蹭了蹭,温热的鼻息拂过他掌心的老茧,像只受伤的小猫寻求庇护。
哎,真是麻烦。秦萧嘴上嫌弃,手指却稳稳托着她后脑。指腹触到黏腻的血迹,伤口不深但需要清理。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时,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最后定格在他脸上。那一瞬的对视后,她又闭上了眼,只是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
秦萧不得不俯身贴近,才听清那气若游丝的两个字:
......别走。他僵住了。女人冰凉的手指不知何时勾住了他的小指,力道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却让他动弹不得。
远处传来忽远忽近的警笛声,大概是馄饨摊老板娘报的警。秦萧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然后掰开那纤细的手指放回她胸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