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坐在出租车后座,原本只是觉得有些轻微的腹胀,并没太在意。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今晚饭局上的种种。可这腹胀感非但没消,反而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地往下坠。
“呃…”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坏了。秦萧心里咯噔一下,这感觉来得凶猛又熟悉,该不会是…他也中招了?那个该死的泻药?
“哎,师傅,”秦萧的声音都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能不能…靠边停一下?”
司机闻言愣了一下:“怎么了?这还没到地方呢。”
“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秦萧感觉那股下坠的力量正在挑战他括约肌的极限,他几乎是用尽平生所有的自制力才维持住坐姿,“真的,特别难受。您行个好,靠边放我下来就行,我…我找地方解决一下。”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恳求,甚至是一丝绝望。
司机为难地咂咂嘴:“哎哟,那你等下哈。这边真不能停车,你看这双实线,头顶还有探头。等会儿到了前面,到了能停的地方我立马让你下,成不?你再忍忍,就一会儿,很快!”
忍?怎么忍?!秦萧感觉肚子又酸又胀,大门眼看就要失守。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糗过!
他咬紧后槽牙,双手死死地按在小腹上,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用物理压力对抗生理冲动。就在他全力收缩、试图力挽狂澜之际,身体却不受控制——屁股底下噗嗤、噗嗤接连漏出几声沉闷的响动。
车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气味。
寂静了几秒钟。司机默默地伸出手,把自己那边的车窗彻底降了下来,夜风呼呼地灌进来。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复杂地开口:“我草…哥们儿…你这…你这忍着点啊…”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这屁味儿可是真挺上头啊。”
这话像是一记耳光抽在秦萧脸上,让他又羞又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别废话了大哥!”他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声音都变了调,“快点!求你了!我真快憋不住了!要出来了!”
“别急!别急啊!”司机也紧张起来,一边开车一边四下张望,“你看前面!前面有交警正在查车呢!我这会儿停下来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再往前开一点,就一点!拐过那个弯肯定让你下!”
“不行!不行了师傅!”秦萧的声音有点颤抖,“有点…有点露头了啊!真的!”
司机师傅显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阵仗,慌得从前面手忙脚乱地抽了两张纸巾,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急急地往后递:“那给你给你!先…先拿着这个!堵着!快堵好了啊!坚持住!马上!马上就到了!”
秦萧看着那两张轻飘飘、软塌塌的纸巾,简直欲哭无泪。这玩意儿顶什么用?他接过纸巾,简直是哭笑不得,就在这时,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烈绞痛,疼得他眼前发黑。
“靠!”他绝望地低吼,“你给我这玩意儿有个毛用啊!完全不是一回事!憋不住了啊!快快快!给我找个塑料袋子!什么都行!找个能接的东西啊!”
司机都快崩溃了:“我在哪儿给你找塑料袋子啊大哥!我这车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有那东西!你再憋一会!就一会!我求你了!”
“噗嗤——”
又是一连串不受控制的闷响,这一次甚至带上了几分湿意。秦萧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妈的!师傅!停车!立刻靠边!马上!!”
“不行!真不行!”司机也吼了回来,死死盯着前方的交警,“这分扣了我就完了!明天还出什么车?一家老小指着我呢!你忍忍!马上!”
“没事!我交警队有人!你放我下去!所有责任我担着!你靠边就完事了!”秦萧口不择言地喊着。
“我信你个鬼!这种时候了还吹!不行!绝对不行!”
秦萧感觉那扇门已经裂开了缝,洪水正在疯狂地冲击最后一道屏障。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我给你钱!你洗车多少钱!我给!我赔你!两百!两百行不行!”他胡乱地喊着数字。
司机带着哭腔:“哎哟兄弟!这真不是钱的事儿啊!这不是租的车!这是我自己的车啊!你想想,你这要是拉车上…我这以后还怎么开?我还怎么拉客人?车里都是你的味儿啊?你再坚持十秒!就十秒!前面就到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就在司机刚说完的瞬间,秦萧身体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嘣地一声,彻底断了。
只听“噗通——哗啦——”一阵极其清晰的声响,从他屁股底下猛烈地爆发出来。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迅速浸透了他的裤子,牢牢地贴在了车座上。
一切都安静了。
那持续了漫长好几分钟的惊心动魄的挣扎、谈判、对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秦萧僵硬的身体猛地一松,瘫软在了后座上。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极致的羞耻,是彻底的解脱,还有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诡异平静。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引擎还在嗡嗡作响。
过了好几秒,秦萧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然后平静的对前面已经石化了的司机说:
“好了,师傅。”
“不用慌了。”
“慢慢开吧。”
短暂的死寂之后,驾驶座上爆发出司机师傅忍无可忍腔、带着哭腔的怒骂:“妈的!你个表——”
车子又往前艰难地挪了大概一百米,司机终于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车扎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口。
车还没完全停稳,秦萧就一把推开了车门。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半弯着腰,踉踉跄跄地冲向了路边一堵半塌的围墙后面。
他也顾不得脏不脏了,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带。
司机也下了车,走了过去,脸色铁青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
“喏,”司机的声音干巴巴的,“拿着擦擦吧。”
秦萧正处在人生中最羞耻的时刻,突然看到递过来的纸巾,简直是雪中送炭。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接过来,声音里都带着点虚脱的感激:“谢了…师傅…真谢谢了啊…”
可这感激之情没持续三秒。因为他发现,那司机递完纸后,并没走开,反而就杵在那儿,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这边。
秦萧憋红了脸,声音都带着哀求:“那个…师傅…谢谢你的纸…不过…你能不能…稍微站远点儿?你…你站这儿看着我…我…我拉不出来啊…”
“不行!我得看着你!你把我车造成那样,不能让你跑了!”
秦萧一听,都快哭了。天地良心,他现在别说跑了,能不能顺利站起来都得两说。他带着哭腔保证:“大哥!亲哥!我跑?你看我这样我能跑哪儿去啊?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不跑!我解决完肯定给你处理!赔你钱!我双倍赔!求你了,你先转过去行不行?你这么盯着,我真是…我真是…”
“行吧…”司机像是勉强信了,拖长了调子。
秦萧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那司机紧接着来了句:“不过嘛…”
“不过什么?”
只见那司机猛地掏出手机,动作快得惊人,屏幕“啪”地一亮,摄像头直直就对向了正蹲在墙角、毫无防备的秦萧。
“哎!你干嘛!”
“没啥。我先给你拍一张这下你就跑不掉了。”
秦萧整个人都石化了,蹲在那里,彻底没了声音。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带不走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和荒谬。
他心里早已是万马奔腾,把司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狗东西的…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