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朝陆孤鸿脸上吹来,扰动了眉毛凌乱了发梢。陆孤鸿缓缓睁眼,却发现,眼前那玄铁矿脉此时早已消失在眼前。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棵巨大的桑树和宗门里边的那棵一模一样,以及趴在桑树枝头沉睡的青龙。
“青龙前辈!”
看着树梢那五爪真龙,陆孤鸿一下没忍住,激动吼叫出声。
只不过对于陆孤鸿的呼唤,那青龙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还是趴在参天桑树枝头一动不动,只有青尾起伏的身躯在表明,此时青龙的确在沉睡。
就在此时,鼾声渐起。
青龙那一缕神识化身,每一次呼吸吞吐空气之间,都会在陆孤鸿耳边带起微风。
“东——“
微风之中,陆孤鸿似乎能够听见有谁在呼喊。
“东边——“
闭上双眼,陆孤鸿将全身注意都放在耳朵上,终于能够分辨出这藏在风中的声音到底是谁的。
“这个是,青龙前辈的声音?“
陆孤鸿猛然抬头,盯着自己头顶那趴在桑树枝桠酣睡的青龙。眉头紧皱,陆孤鸿心中一阵狐疑。
“东边?青龙前辈你这是要让我去东边么?“
忽然间,狂风骤起。那桑树枝上的桑叶被刮得哗哗作响,就是那粗壮的桑树枝都在随着狂风上下猛烈摆动。
唯一不动的,也就只有趴在枝头的青龙。
为了不被狂风刮走,陆孤鸿只好趴在地上,伏地任由大风从自己后背上刮过。耳边呼呼作响,风声已然将那青龙的呢喃彻底掩盖。
就在陆孤鸿以为,自己已经与青龙的指引擦肩而过,正失落之际,耳边青龙的声音炸响。
“往东边走!!!“
猝不及防,陆孤鸿猛然惊醒。
眼睛睁开,陆孤鸿从床上弹起来。
破烂木棚,床板摇摇欲坠,门外一片灰白色的矿山景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众矿工的汗臭味。陆孤鸿轻叹一声。
“原来,我还在这玄铁矿矿场里头。“
轻轻挪动身体,陆孤鸿想要换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淌着。没想到一下撕扯到肩膀的伤口,刺痛袭来,陆孤鸿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
“你醒啦!“
闷哼之间,一只手从陆孤鸿旁边伸出。捏住陆孤鸿肩膀让它不要乱动,那人便直接将陆孤鸿摁回床上去。
“醒了救好好躺着别乱动,下次记得,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凑上来看热闹!“
陆孤鸿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刚刚在矿洞附近相遇的南笙,此时正坐在一旁为自己守着床。
月光透过破木棚缝隙照进来。
就着月光看去,陆孤鸿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叫南笙的人五官极其柔美,甚至不用可以涂脂抹粉都能比迎春楼大多数姑娘好看。
像是这样纯天然的美女,即便是从小混迹在青楼中的陆孤鸿也不曾见过。一时间,陆孤鸿看得有些痴了。
没等陆孤鸿回过身来,南笙伸过手一把抓住陆孤鸿的衣服。只是稍稍用力,便将陆孤鸿的衣服直接撕开。
“嘶——“
可能是南笙撕开衣服扯到了肩膀,陆孤鸿吃痛,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如此,南笙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解开绑在陆孤鸿肩上的绷带,露出里面两个血洞。看样子,南笙这是要给陆孤鸿换药。
趁着换药的工夫,陆孤鸿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肩膀。
心底漏了一拍,陆孤鸿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奇怪的伤口。
此时,肩膀上两个被那硕鼠门牙贯穿的伤口已经没有出血。可是血洞却并不是鲜红色,而是呈诡异的黑色。
陆孤鸿眯起眼来看,甚至还能看到血洞之中还是隐隐冒着黑色烟气。
似乎是察觉到陆孤鸿的目光,南笙一边换药一边开始给陆孤鸿解释。
“咱们这里啊,从几个月前开始,矿洞里头竟然发了鼠灾无穷无尽的老鼠凭空从矿洞里边产生。“
说着,南笙轻笑一声。
“也不知道那些老鼠吃的是什么,那里面只有玄铁矿压根就没有别的东西,这些孽畜竟然也能繁殖起来。“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杀都杀不完。“
南笙叹气摇头,从一旁拿过来药膏涂在纱布上面,然后将纱布盖在陆孤鸿肩膀那两个血洞上面。
一股清凉感自肩膀扩散,让陆孤鸿的疼痛感瞬间缓解了不少。
眼看陆孤鸿状态好了不少,南笙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一开始的时候,这矿洞里头窜出来的,都是些普通老鼠,就是数量多了点矿工们一镐子就搞死了。但是到了后来,“
一边说着,南笙一边拿出一卷干净纱布,开始往陆孤鸿肩膀上缠。
“后来,老鼠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甚至还出现刚刚那种诡异的大老鼠,被一口咬伤了,要是没有处理还,伤口还会不断侵蚀,直到你失去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南笙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缠纱布的动作也一并停止。陆孤鸿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南笙手中的纱布用完了。
拍了拍陆孤鸿另外一边完好的肩膀,南笙起身往木棚外面走去。
“纱布用完了,兄弟你先在这等一等,我去找监工要新的纱布。“
掀开盖在门口的篷布,南笙转身就走。
篷布随着夜风飞扬,陆孤鸿躺在床上透过缝隙看着南笙离去的身影缓缓闭上双眼。躺在床上,陆孤鸿想着,这大半夜的在矿场上找监工,恐怕短时间内南笙也回不来。
陆孤鸿打算先闭目养神,顺便将神识慢慢散出去,探查一下那个诡异矿洞。
可陆孤鸿这才刚刚闭上双眼,神识都还没有来得及往外散发。木棚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什么?!又要绷带啊!你们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要绷带了!你们这是在拿着绷带当饭吃嘛?!“
显然这样刻薄的语气,应该只有矿场监工才说得出来。
“几只老鼠都搞不定。走,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病号!“
陆孤鸿无奈睁开双眼,听着外面动静越来越近,陆孤鸿眉头一皱。总感觉,外面这监工的声音有点熟悉。
木棚篷布被一把掀开,南笙跟在监工身后走了进来。而走在最前面的矿场监工陆孤鸿也认得,正是刚刚进门时遇见刁难自己的那个看守。
“吼吼,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看到躺在床上的陆孤鸿,那矿场监工一笑,笑容奸诈阴邪。眼珠子一转,监工脑子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好,纱布我多少都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着,监工伸手指向躺在床上的陆孤鸿。
“但是,我给你们的纱布不能有一片用在这个家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