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室的木门上挂着把铜锁，锈迹斑斑的锁身刻着 “1987” 的字样，与凌渊十年前的入学年份恰好吻合。
沈砚掏出那把从教务处借来的钥匙时，指尖忽然被锁芯的倒刺勾了下，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一道微凉的指尖拭去。
“小心。” 凌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血红的瞳孔盯着那道细小的伤口，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留下淡淡的凉意。
沈砚转动钥匙，“咔哒” 一声，锁开了。
校史室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阳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
在积灰的书架上投下光柱，无数尘埃在光里翻滚，像被惊动的往事。
“这边。”
凌渊熟门熟路地走向最里侧的书架，指尖划过一排贴着 “夜辅社” 标签的档案盒。
“十年前的东西，应该在这里。”
沈砚跟过去时，他已经抽出个褪色的蓝盒子，里面装着泛黄的纸页，大多是社员登记表和活动记录
。凌渊的指尖在纸页上飞快翻动，忽然停在一张照片上。
黑白照片里，十几个穿着旧校服的少年站在夜辅室门口，前排左数第三个，正是年少的凌渊，眉眼青涩，却已经能看出如今的轮廓。
“他就在这里。”
凌渊的指尖点在照片右侧，那里站着个高个少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那个转学生，陈默。”
沈砚的目光落在陈默脸上，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具体场景。【系统提示：检测到该人物与十年前 “作弊事件” 强关联，疑似始作俑者。】
“他现在还在学校？” 沈砚问。
“嗯，” 凌渊的声音冷了些，“成了校董，偶尔会来晃悠，装作很关心学弟学妹的样子。”
他的指尖用力戳着照片上的陈默，纸页被戳出个小洞，“上次教务处来查，就是他在背后撺掇的。”
沈砚的指尖在照片边缘摩挲。
难怪阿哲他们敢反复挑衅，原来是有靠山。
“找到了！” 凌渊忽然抽出张折叠的试卷。
展开后是十年前的物理模拟考答题纸，署名处写着 “凌渊”，分数栏用红笔写着 “98”。
字迹与李主任的笔迹高度相似，“这是我当时的答卷，他们说我是抄的。”
答题纸的背面有行小字：“陈默代笔？待查。”
墨迹发黑，显然是后来添上去的。
“欲加之罪。” 沈砚冷笑，将答题纸折好放进兜里，“现在有证据了。”
凌渊的血红瞳孔亮了亮，忽然凑近，唇擦过沈砚的耳廓：“早就说过，你会帮我。”
他的呼吸带着旧书的霉味，却让沈砚的心跳漏了半拍。
就在这时，校史室的门被 “砰” 地推开。
陈默站在门口，穿着昂贵的西装，手里把玩着串钥匙，身后跟着阿哲和小羽，三人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
“哟，这不是夜辅社的高材生吗？”
陈默的目光扫过沈砚手里的试卷，嘴角撇了撇。
“怎么？翻出十年前的废纸，想翻案？”
阿哲立刻附和：“陈董，就是他！天天和那个‘东西’混在一起，还敢顶撞您安排的人！”
沈砚挑眉，将试卷举到陈默面前：“98 分的答卷，需要抄谁的？”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还是说，当年是你怕比不过，故意栽赃？”
陈默的脸色沉了沉：“年轻人，别乱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沈硕旁边，像是能看到凌渊，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被傲慢取代。
“一个失踪的失败者，有什么好翻案的？”
“失败者？” 凌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混沌之力让校史室的温度骤降。
书架上的档案盒 “噼里啪啦” 掉下来，砸在陈默脚边，“比起靠栽赃上位的小人，我至少光明磊落。”
陈默吓得后退一步，却强装镇定：“装神弄鬼！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十年前就该……”
“就该被你推下楼梯？”
沈砚打断他，指尖泛起微光，答题纸突然悬浮起来，背面的 “陈默代笔” 字样在光里放大，清晰地映在所有人眼底。
“还是该被你偷走答卷，换成自己的名字？”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力量与碎片能量同步率提升至 25%，可短暂具象化记忆碎片。】
随着沈砚的话音，空中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
陈默趁着凌渊去厕所，偷偷换掉两人的答题纸，又在夜辅结束后，带着几个人把凌渊堵在楼梯口。
推搡间，凌渊滚下楼梯，陈默却转身对赶来的老师说：“是他自己摔的，还想偷我的答案。”
“你！” 陈默的脸色惨白，指着沈砚说不出话。
“你怎么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砚的指尖一收，画面和试卷同时落下，精准地砸在陈默脸上。
“现在，还要继续装吗？”
小羽吓得躲到陈默身后，阿哲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嘴唇哆嗦着：“陈董，我们……”
“废物！” 陈默一脚踹开阿哲，转身想跑。
凌渊的黑雾突然从地面涌出，缠住他的脚踝，将他绊倒在地。
书架上的档案盒纷纷落下，砸在他身上，全是十年前被他欺压过的学生的投诉信。
“十年前的债，该还了。”
凌渊的声音带着混沌特有的戾气，脖颈的红痕鲜艳如血，“你让我被骂小偷，让我被所有人误解，让我……”
“让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接过他的话，走到陈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当着这些证据，说句对不起。”
陈默的尊严被彻底碾碎，却还想嘴硬：“我凭什么……”
黑雾突然收紧，勒得他惨叫出声。
凌渊的血红瞳孔里翻涌着杀意：“说！”
“对不起！” 陈默终于崩溃，涕泪横流地喊道。
“凌渊，对不起！是我栽赃你，是我推你下楼梯！我错了！”
校史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陈默的呜咽声和档案盒落地的轻响。
沈砚看着蜷缩在地的男人，忽然觉得十年前的少年凌渊，大概也在某个瞬间，期待过这样一句道歉。
“滚。” 沈砚的声音冷了些，“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陈默连滚带爬地冲出校史室，阿哲和小羽也慌忙跟了出去，连掉在地上的钥匙都忘了捡。
凌渊的黑雾渐渐散去，他走到沈砚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在确认他没生气。
“会不会觉得我太凶？”
“不会。” 沈砚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
校史室的阳光变得温暖起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凌渊忽然指着角落的旧书桌：“那是我以前的位置。”
书桌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渊” 字，旁边还有个模糊的 “默” 字，显然是后来被人用刀划掉了，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以前总爱坐我旁边，假装请教问题，其实是想偷看我的答案。”
凌渊的语气带着释然，“现在看来，真可笑。”
沈砚的指尖在 “渊” 字上摩挲，忽然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流动，与凌渊的混沌之力产生强烈共鸣。
书桌抽屉 “咔哒” 一声自动弹开，里面躺着本泛黄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着十年前的日常。
是物理公式和解题思路，最后一页却用红笔写着：“9 月 15 日，陈默说要和我做朋友，他骗人。”
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了墨迹。
“原来你早就知道。” 沈砚的声音很轻。
“嗯，” 凌渊的眼眶微红，“但我不想承认。”
他忽然抱住沈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还好现在有你。”
镜中的绯红火苗不知何时出现在校史室的空气中，星火落在日记上，将最后一页的泪痕渐渐烘干，仿佛在治愈十年前的委屈。
【系统提示：碎片执念松动 10%，当前进度 29%。十年前记忆碎片完全融合。】
离开校史室时，沈砚把日记和答卷放进包里。
陈默和阿哲他们已经不见踪影，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凤凰花落在地板上的轻响。
“以后不会再有人来烦我们了。” 沈砚说。
凌渊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红帖，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写着：“明天，去吃台南的蚵仔煎。”
沈砚接过红帖，看着上面张扬的字迹，忍不住笑了：“好，加辣。”
【系统提示：检测到碎片能量稳定，与宿主同步率提升至 30%。】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沈砚知道，校史室的这场对峙，不仅是为十年前的凌渊讨回公道，更是为现在的他们扫清障碍。
夜辅室的镜子前，凌渊指尖划过那颗心型印记。
轻声说：“沈砚，我们会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