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寂静堡垒的封锁后,破浪号在愈发险恶的海况中航行了数日。周围的压力已大到足以轻易碾碎化神修士,海水中弥漫的精纯魔气与混乱空间能量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若非星槎材质非凡且有溟海潜行阵与青霖、敖洸的合力导航,早已迷失甚至解体。
这一日,星槎正规避着一片巨大的、不断生成又湮灭的空间裂缝群时,前方探测法阵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规律性的强大能量脉冲。
“宗主,前方发现异常巨大能量源!形态…像是一个漩涡,但稳定得不可思议!能量读数…远超仙尊级!”青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众人齐聚舰桥。只见前方极远处,幽暗的海底深处,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幽蓝色漩涡映入感知。它庞大到难以估量,仿佛整个归墟之眼的瞳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和磅礴能量。漩涡中心深不见底,幽蓝的光芒如同来自九幽最深处,冰冷而死寂。其边缘则相对平静,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奇异结构悬浮环绕。
“归墟漩眼…真的是归墟漩眼!”敖洸激动得声音发颤,独臂指着光幕,“古籍记载,此乃归墟之眼的核心入口之一,能量狂暴无比,但也蕴含着最本源的水系与太阴法则!溟神殿的主殿,定然就在其附近某处!”
然而,靠近漩眼绝非易事。其散发出的恐怖吸力使得星槎必须耗费巨大能量才能保持稳定,不敢轻易靠近。更麻烦的是,漩眼周围的空间结构极其脆弱复杂,布满了看不见的空间褶皱和能量乱流,如同天然的迷宫和陷阱。
“需要更精确的航道图,或者…能稳定空间的信标。”苏清雪微微蹙眉,她的混沌星灵之力在此地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
林风沉吟片刻,道:“原地休整。青霖,尝试用虚空星砂母核记录漩眼能量脉动,推算安全路径。敖洸,回忆所有碧波仙府关于此地的记载。其他人,抓紧时间恢复,前方必有恶战。”
命令下达,星槎在距离漩眼边缘足够远的一处相对稳定的巨石带后方悬停隐匿。紧张的探索节奏暂时放缓,舱内气氛却依旧凝重。
夜深(尽管深海无日夜,但众人仍以星槎计时)。韩七检查完星槎外围防御阵法,回到分配给自己的舱室,发现小徒弟敖洐还没睡,正对着舱壁上一道凝水而成的简易符文皱紧眉头,指尖仙力流转不定,额角见汗。
“嘿,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跟一堵墙较什么劲?”韩七大大咧咧地走过去,蒲扇般的手掌差点拍在敖洐背上,临到跟前又放轻了力道,只轻轻按了按。
敖洐吓了一跳,见是师尊,忙恭敬道:“师尊。弟子…弟子在练习《玄元重水诀》里的‘凝水成印’,可总是无法让水纹稳定蕴含道韵…”少年脸上有些沮丧,他天赋虽好,但修为尚浅,接触高阶功法时间又短,遇到瓶颈实属正常。
韩七挠了挠头,他对水系功法一窍不通,让他教这个确实有点难为人。但他看着徒弟那倔强又苦恼的小脸,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在旁边:“嗐!水啊雷啊,说到底都是能量!管它什么形态,关键是‘劲儿’得对!你看老子劈雷…”他说着比划起来,“不是光傻乎乎地往外炸!得控制!让它听你的!让你猛就猛,让你柔就得柔!
敖洐听得似懂非懂,但“控制”二字却记下了。他尝试着不再强行凝聚水纹,而是用心神去感受、去引导那微弱的水灵之力,让它们自然流淌、汇聚。
韩七看着徒弟进入状态,也不打扰,就那么抱着胳膊陪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压低声音问:“哎,小子,怕不怕?”
敖洐动作一顿,抬起头,清澈的眼睛在舱室幽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用力摇了摇头:“有师尊、宗主和各位师伯师叔在,弟子不怕!”
“屁话!”韩七笑骂一句,揉了揉他的脑袋,“实话实说!老子第一次跟你师祖出门历练,碰到个打不过的魔头,差点尿裤子!怕不丢人,硬撑着才傻!”
敖洐愣了一下,看着师尊粗犷却带着关切的脸,心底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些,小声道:“…有一点怕。那个漩涡,感觉…能吞噬一切。”
“这就对了嘛!”韩七咧嘴,“怕归怕,但别让它吓住!想想你爹娘,想想你们碧波仙府的仇!咱们修行为啥?不就是把那些让我们怕的、欺负我们的,一个个全都揍趴下吗!等你啥时候能一拳打爆那破漩涡,你就成了!”
简单粗暴的道理,却让敖洐热血沸腾,重重点头:“嗯!弟子一定努力修炼!”
“这才像老子的徒弟!”韩七满意地拍拍他,“赶紧练,练不好明天没饭吃!”说完,他自己先嘿嘿笑了起来。
另一边,叶尘的舱室内。他正静静擦拭着归墟剑,剑身那灰白与翠绿交织的纹路在指尖下若隐若现。碧瑶端着一碗精心调制的、散发着温和生命气息的仙羹走进来。
“叶师侄,今日消耗不小,喝点羹汤恢复一下吧。”她将玉碗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温柔。
叶尘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碧瑶早已习惯他的冷淡,也不在意,在一旁坐下,看着他专注拭剑的侧脸,忽然轻声道:“今日你破阵那招‘刹那永恒’,对神魂负荷极大,下次…可否让我先行辅助,或许能减轻些反噬?”
叶尘拭剑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片刻,道:“无需。你护好自己即可。”
碧瑶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剑道孤绝,不喜依托他人。但…我们现在是同伴,不是吗?就像你的剑意,寂灭之中也已蕴含一线往生,并非绝对的孤寂。”她指的是古花神殿中两人力量意外融合的事。
叶尘终于停下动作,抬眸看了她一眼。碧绿的柳杖,温婉的容颜,以及那双总是蕴含着生机与关切的眼睛…与他周身死寂的剑意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并不让他排斥。他复又低下头,看着归墟剑柄上那朵小小的往生花虚影,极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碧瑶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再多言,只静静陪坐着。
舰桥主控室,林风与苏清雪并未休息。两人站在巨大的舷窗前,望着远方那如同深渊巨眼般的恐怖漩眼。
“夫君,此漩眼之力,已近乎混沌边缘,溟神殿能在此立足,其内必有鸿蒙境坐镇,甚至…可能不止一位。”苏清雪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林风微微颔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丝,嗅着那熟悉的、如同星空般的清冷幽香。“无妨。兵来将挡。正好借此压力,磨砺他们一番。你的混沌星灵,在此地感悟如何?”
苏清雪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轻声道:“确有触动,但太过狂暴混乱,需慢慢梳理。倒是夫君你…”她抬起纤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可是在推演灵珠碎片可能的位置?”
林风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缓缓划过,感受着那细腻的纹理和温凉的触感,低笑道:“知我者,雪儿也。漩眼核心能量最盛,却也最混乱,并非蕴养灵珠的最佳地点。倒是其周围那些悬浮的‘伴生山峦’,能量相对稳定,又得漩眼滋养,更有可能。碧波仙府的‘定海珠’被夺,或许也与那些山峦有关。”
“那我们下一步…” “等青霖和敖洸的结果。若能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先探一探那些伴生山峦。”林风目光深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叮!宿主大大深谋远虑,夫妻档联手分析副本!奖励结算中…】 【奖励:宗门贡献点3000点,《混沌能量脉络初析》(适合苏清雪参悟),‘伴生山峦’粗略能量分布图(部分)。】 【星璇小贴士:啧啧,这恩爱秀得…不过分析得在理!那些大山疙瘩看着就像藏宝贝的地方!宿主大大,要不要先派个小分队去探探路?让韩愣子带他徒弟去打个前站?(危险系数中等,收益可能不错哦!)】
林风接收了奖励和信息,将分布图传给青霖作为参考,又将那本《混沌能量脉络初析》递给怀中的苏清雪。“雪儿,看看这个,或对你有助益。”
苏清雪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美眸微亮,仰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多谢夫君。”
林风轻笑,低头加深了这个吻。舰桥内,一时温情无限,与窗外那吞噬一切的恐怖漩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