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玥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与陌生的燥热中恢复意识的。
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凶猛地灌入她强韧却暂时与这具脆弱身体格格不入的神魂。
《赘婿神帝》?林枫?炮灰前妻?今晚失身?明日被休?横死街头?
一连串的信息让她瞬间明了自身的处境。
她,曾统御魔界、令仙神战栗的魔尊裳玥,竟穿进了一本荒谬的男频赘婿文,成了书中那个愚蠢短命、与她同名同姓的工具人前妻!
“好,好得很。”她低语,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冰冷刺骨,宛如九幽寒风刮过。
体内那点微末的迷药正在蹂躏这具凡躯,窗外,细微的脚步声与压抑的窃窃私语已然传来——那是原主那好表哥王鹏安排来“捉奸”的人手。
记忆里,原主就是被这脓包表哥花言巧语哄骗,信了他什么“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林枫那废物定然颜面扫地,只能休妻,届时我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的鬼话,才心甘情愿喝下那杯加了料的茶水。
裳玥撑着手臂坐起,目光扫过梳妆台上那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眉眼精致,此刻却写满了惊惶与愚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讥诮。
“蝼蚁之谋,污人耳目。”
“砰!”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锦袍、面色虚浮的年轻男子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反手将门栓上。正是王鹏。
他脸上带着淫邪而得意的笑容,搓着手走向床榻:“表妹,我的心肝,等急了吧?让哥哥好好疼你……呃?!”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记忆中怯懦、愚蠢、带着讨好意味的眸子,而是深不见底,冰冷、锐利,仿佛蕴藏着尸山血海,亘古寒渊。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王鹏就感觉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剐过皮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表……表妹?”他喉咙发干,勉强挤出两个字。
裳玥缓缓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压迫感。她无视体内翻腾的燥热和虚弱感,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根原主常用的、颇为尖锐的金簪。
“你……你想干什么?”王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低吼,“我警告你,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乖乖从了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否则……”
“否则如何?”裳玥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她把玩着手中的金簪,月光从窗棂透入,在簪尖凝聚成一点寒星。
王鹏被这气势所慑,一时语塞。
然而,下一秒,他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凄厉的惨叫刚要冲破喉咙,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硬生生堵了回去。
那根金簪,已然洞穿了他的手掌,鲜血汩汩涌出。
裳玥凑近他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如同耳语,却比刀锋更冷:“就凭你这等货色,也敢算计本座?”
她手腕一拧。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王鹏的另一条胳膊被她硬生生掰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王鹏眼球暴突,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晕厥,却被那股冰冷的杀意强行吊着意识。
裳玥像丢垃圾一样,将他甩开。然后,她走到窗边,单手提起瘫软如泥、不断抽搐的王鹏,猛地推开窗户。
楼下院子里,果然影影绰绰站着好几个家丁婆子,正伸着脖子等着听里面的“动静”。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裳玥将惨不忍睹的王鹏连同他怀里掉出来的、原本准备用来诬陷林枫的“情诗”手帕,一起狠狠扔了下去!
“砰!”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王鹏杀猪般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楼下众人瞬间哗然,目瞪口呆。
裳玥立于窗前,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绝艳的侧影,夜风吹拂着她未束的长发,眼神睥睨,扫过下方每一张惊骇的脸。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刺骨的寒意:
“此獠欲行不轨,已被我惩戒。”
她抬起脚,看似随意地踩在窗台的石栏上。
“谁再敢污我名节——”
“轰!”
话音未落,那看似坚固的石栏,竟在她脚下应声碎裂!石块簌簌落下,砸在下方地面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全场死寂。连王鹏的哀嚎都吓得憋了回去。
裳玥冷冷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犹如此石!”
她不再看楼下那些呆若木鸡的众人,转身,捡起地上那根染血的金簪,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簪尖的血迹。然后,她握着金簪,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那里,这本书的“天命主角”,她名义上的丈夫——林枫,此刻想必正等着“剧情”的上演。
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主角”,能否接得住她这位魔尊的“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