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南风在凌晨两点醒来。

夜色正浓,像一池研不开的墨,万籁沉入最深的寂静。唯有枕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一小块幽冷的、固执的光晕。秦鑫的消息安静地躺在那里,发送时间是几个小时前:“这两天处理了些积压的工作。看到你的书一直在更新,别太辛苦。有空的话,让林夏带你出去走走。”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残留的药效让思维有些绵软。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敲击:“我自己也能出去走走呀,又不是非要人陪不可。”带着刚醒时的一点娇憨与不服气。

“你?”秦鑫几乎秒回,仿佛一直守在手机旁,“对自己的路痴属性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后面附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南风微微一怔,睡意消散了些:“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还能干什么?在给资本家当牛做马呗。”秦鑫回道,随即关切地问,“你呢?这个点醒来,是睡不安稳?”

“吃了药,一觉睡到现在。”南风如实相告,在信任的人面前,她习惯性地省略了那些复杂的心事。

“吃药?感冒了?”字里行间透出的急切,几乎能穿透屏幕。

“没事,就是最近码字太拼,有点累着了。”南风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写作可以,但要懂得适可而止。别书还没写完,作者先阵地失守了!”严肃的警告背后,是藏不住的关心。

“去你的!”南风发了个气鼓鼓的兔子挥拳的表情,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屏幕那端,秦鑫看着那个炸毛的小兔子,仿佛能看见南风此刻佯怒又无奈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寂静的深夜里,这个无声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驱散了些许加班的疲惫。

放下手机,南风觉得口干舌燥。她轻轻拧开房门,赤脚踩在微凉的原木地板上,细腻的纹理触及脚心,带来清醒的凉意。她打算去客厅接杯水。经过玄关时,目光不经意掠过——林夏的鞋子还整齐地放在原处,鞋头朝向屋内,像是主人并未远行。她心头一动,一个念头浮起:这小子该不会是担心她夜里又发高烧,特意留下来的吧?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又有一丝打扰他人的歉疚。她放轻呼吸,像只不想留下任何痕迹的猫,踮着脚尖走路,生怕木地板发出声响,惊扰了楼上可能安睡的人。

“醒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刚醒的沙哑,让她浑身一颤,差点碰倒旁边的落地灯。

南风惊恐地转身,对上林夏惺忪却清亮的睡眼。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客厅的阴影里。“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她抚着胸口,心还在怦怦直跳,像受惊的雀鸟。

林夏穿着柔软的棉布睡衣,双臂松松地环抱在胸前,倚在墙边。朦胧的月光从阳台方向漫进来些许,映亮他半边脸庞,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略带调侃的笑意:“这么心虚?莫非是背着我,偷偷计划着什么凌晨探险?”

“你怎么没回家?”南风避开他话里的陷阱,直接问道,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悸动。

“还不是怕某个病号,体温像坐过山车,夜里又突然烧起来。”林夏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无奈的宠溺,“我定了闹钟,每隔一小时就下来看看你,探探额头,像小时候我妈对我那样。”

南风看着他被屏幕微光照亮、还带着明显倦意的脸庞,眼下的淡青显示着睡眠的碎片化,心里那阵歉疚感更深了,沉甸甸的。“我真的已经好了,你看,都能自己起来接水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南风,”林夏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空空的水杯上,突然正色道,睡意似乎瞬间清空,“你该不会,喝完水,就又要摸回电脑前,去码字吧?”

被一语说中心事的南风,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意识到不对,想要摇头,却已经晚了。

“不行。”林夏斩钉截铁,两个字像石块投入静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病还没好全,身体正虚着,就想着熬夜写作。南风,你是存心要让我,还有秦鑫,一直为你担心吗?”他提到秦鑫,让南风怔了一下。

“可是我睡够了呀。”南风试图据理力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从傍晚睡到现在,足足七八个小时了。难道你要我继续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或者刷手机刷到头晕吗?”她顿了顿,语气软化下来,带着一丝真诚的困惑,“写作对我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放松和整理思绪的方式。沉浸在故事里,反而能让纷乱的心安静下来。”

月光从窗帘未合拢的缝隙漏进来,在林夏身上镀了一层流动的、朦胧的银边。他看着南风在昏暗光线下依然倔强清亮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对创作的渴望与此刻被阻挠的不甘。忽然,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责备,只有更深的理解与让步的柔软。

“那这样好不好?”他开口,声音陡然温柔下来,像夜色里悄然拂过的、最轻的那阵风,“我陪你到阳台坐坐。今晚月色很好,星星也清晰。我们可以聊聊天,或者就安静地待着,吹吹风,看看远处山的轮廓。等你真的觉得放松下来了,心里平静了,如果那时候灵感还在敲门,你还想写,”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承诺道,“我绝不拦你。而且,我给你煮一杯安神的蜂蜜牛奶,怎么样?”

这个提议完全出乎南风的意料。不是强硬的禁止,也不是纵容的不管,而是一种充满尊重的、温柔的折中。她望着林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真诚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关切如此坦然,让人无法拒绝。终于,她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夜深人静,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踏着满地的清辉,走向那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月光慷慨地洒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像一幅静谧而温柔的剪影画。

推开玻璃门,夜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凉,湿润,带着植物夜间呼吸特有的清甜。南风走上阳台,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这洁净的空气,仿佛连肺腑都被洗涤了一遍。“这里的夜空好干净,”她轻声感叹,声音融在风里,“星星一颗是一颗的,银河的痕迹隐约可见……和我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乘凉时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她顿了顿,侧过头看向身旁倚着木质栏杆的林夏,眼眸在星月映照下闪着好奇而柔软的光,“我听秦鑫说,你之前……是搞摄影和旅行探险的?走过很多很远的地方?”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也仰头望向那片缀满钻石般星子的、深邃无垠的夜幕。他沉默了片刻,才默默点了点头,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仿佛那简单的动作里,压下了无数山河岁月的重量与故事。他的目光悠远,仿佛那遥远的星光里,真的藏着他曾经用脚步丈量过的万水千山,和用镜头定格的瞬息永恒。

“从那样的天地,那样的自由与辽阔里,回到这里,”南风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像怕惊扰了什么,话语小心地斟酌着,试图绕过可能存在的失落或伤痕,“会……觉得不适应吗?或者说,会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吗?”

夜风适时地拂过,带来远处稻田、山峦与不知名野花混合的、层次丰富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林夏沉默了片刻,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给问题留出了沉淀的空间。他的声音响起时,平静得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深潭水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隔着些许距离的、已然沉淀的往事:“是我自己的选择。说完全没有遗憾,那是假的。但有些路,走过,见过,感受过,本身就构成了全部的意义。风景在心里,不在脚下。”

他似乎不愿多谈自己过往的得失,那或许是一片需要更多时机才能坦然开启的领域。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他嘴角牵起一丝回忆带来的、真实的笑意,驱散了刚才话题可能带来的沉重:“说到探险,你倒是提醒我了。想起有一次,大概三四年前,和秦鑫在西南的雨林里。他不知从哪个老向导那里听来一条传说中的瀑布,藏在深山最里头,水质清冽得能看见水底的彩虹。他当时信誓旦旦,凭着几张模糊的地图和‘绝佳的方向感’,要带我们去找。结果呢?”

“结果怎么了?”南风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结果我们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钻了大半天,藤蔓缠人,蚂蟥偷袭,汗流浃背。最后,你猜怎么着?”林夏卖了个关子,眼底笑意渐浓。

“找到瀑布了?”南风猜道。

“找到了,确实找到了。”林夏点头,“那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崖壁上跌下来,水声如雷,水雾在阳光下真的映出了小小的彩虹,壮观极了。我们兴奋了半天,拍照,淋水,感叹不虚此行。但问题出在回来的路上。”他顿了顿,模仿着当时秦鑫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位自称‘人形指南针’、‘活体地图’的家伙,领着我们,沿着他‘确定无疑’的来路返回。走了快两个小时,越走越觉得树林眼熟,直到前面再次传来轰隆水声……”

南风睁大了眼睛。

“我们拨开最后一丛枝叶,眼前赫然又是那片刚刚告别不久的、轰鸣的瀑布。”林夏说着,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朗,“他当时就愣住了,看着那片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瀑布,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绝伦,从‘这不可能’的震惊,到‘我在哪儿’的茫然,最后挠着头,用一种近乎学术探讨的、强作镇定的语气说:‘你们看这岩壁的纹理,这水帘的分叉……这瀑布,怎么长得跟咱刚才见过的那片……一模一样?’”

南风想象着秦鑫那副窘迫又死要面子、努力找补的滑稽样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像风铃摇动,瞬间打破了阳台周遭夜的深沉寂静,漾开一片生动的涟漪。

林夏看着她笑,看她苍白的脸颊因笑意染上淡淡血色,眼眸弯成月牙,里面盛满了碎钻般的星光。他眼神不自觉地温和了下来,像被这笑声感染,也像被此刻宁静的氛围软化。“所以你看,”他总结道,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却更添了几分深邃,“再精彩绝伦的远方,也免不了有迷路、踩坑、哭笑不得的窘迫时刻。而再看似平凡安静的归处,”他的目光缓缓环视着脚下这片被星光温柔笼罩、轮廓模糊的静谧小村庄,远处零星未眠的灯火如萤,“也可能有像今晚这样,干净得能洗透肺腑、照见童年的星空,有值得守护的人和事,有另一种……扎实的、落地生根的辽阔。”

他的话语并不激昂,只是平静地叙述,却像此刻的星光一样,温柔地、无声地洒落在南风的心湖上,漾开一片澄澈的波光。

夜色在阳台上静静流淌,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星光与月辉交织,为林夏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晕,模糊了清晰的轮廓,却突出了那份沉静的气质。南风静静地凝视着他,先前那个随性、有时带点戏谑的青年形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厚、更复杂的感知。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像一本装帧朴素甚至有些磨损、却内页深邃写满注解的书,乍看平实,细读却引人入胜。

“那个……林夏,”沉默了一会儿,她向前倾了倾身,手肘撑在冰凉的栏杆上,眼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亮,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能采访你一下吗?”话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补充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记者。就是……我正在构思几个短篇故事,收集人物素材。今晚聊到这里,忽然发现,你简直是个移动的素材宝藏——曾经的摄影师、浪迹天涯的旅行者、现在的养殖场主、孝顺的儿子、甚至还客串直播带货达人……你的身份切片太多了,每一个背后好像都有故事。我觉得,我应该……多听听你的故事。当然,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林夏闻言,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了然的弧度。他转过身,正面朝向了她,双手手肘也撑在栏杆上,身体放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在打量一个突然提出有趣请求的孩子:“怎么,想拿我当你的故事原型?挖掘素材?”他点点头,语气轻松,“可以啊,我这人故事不算少。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可是有条件的。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什么条件?”南风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得像等待老师布置重要作业的学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听漏一个字。

“条件就是,”林夏的语调却沉了下来,玩味的神色收起,目光变得专注而认真,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直直看进南风眼里,“你要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努力做到按时吃饭,规律作息。这个要求,听起来不难吧?”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仿佛要确保每个字都敲进她心里,“南风,你现在的状态,作息混乱,饮食随意,工作起来就像一台不顾损耗的机器,身体早就被你严重透支了,这次生病就是警报。既然来到了这里,无论是暂时的休憩还是长期的停留,就要对这片土地本身的生活节奏,有最起码的尊重和适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有时,这是最朴素的道理,也是对你自己最基本的负责。”

他的话语不像教训,更像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温和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忽视的力量。南风在他认真而澄澈的注视下,先前那股理直气壮的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下去,消散在夜风里。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相互绞着的手指上,无意识地揉捻着睡衣柔软的布料边缘。声音里带着许多创作者共通的、深刻的无奈与执着:“你说得对……这些道理我都懂。秦鑫也常说类似的话。可是,我有时候……一旦灵感来了,或者进入那个写作的‘心流’状态,真的会忘记时间,忘记饥饿,忘记一切……好像只有屏幕上的字句才是真实的。等回过神来,往往已是深夜,或者错过了饭点……”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陈述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却又无力改变的事实,带着淡淡的疲惫与困惑。

林夏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困惑的眼神,还有那副认真思索、试图辩解却又自知理亏的可爱模样,心中那点严肃的责备瞬间化为了更柔软的无奈。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细微的、纵容的弧度。夜风适时拂过,撩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也吹散了他眼底最后一丝严厉,漾开一片温和的、理解的笑意。

南风没注意到他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试图为自己“不健康”的创作习惯找到合理性。她向前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女。她问:“摄影师、旅行者、养殖场主、儿子……这么多看起来完全不同的身份,轨迹、技能、思维方式都差异巨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在它们之间切换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由衷的困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我现在,连单纯地做好‘写作者’这一个身份,都觉得有时力不从心,焦虑不堪。而你,却能看起来游刃有余地在这么多角色间转换,还每一个……都好像诠释得不错。”

林夏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远处沉静的、如兽脊般起伏的山峦剪影上。夜色中的山峦温柔而沉默。他伸出手,无意识地轻轻转动着木栏杆上一个有些松动的螺丝,金属与木头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整理内心深处翻涌的思绪。

“其实,不需要‘扮演’,”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落在实处,“就像你刚才用的那个词——‘诠释’。我觉得很准确。”他转过头,目光重新与南风相遇,那里面没有炫耀,只有平静的坦诚,“这些身份,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穿脱的戏服。它们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不同时期、不同境遇下,面对内心与外界时,做出的最真实的选择。有的是主动追寻,有的是责任使然,有的是命运推动下的顺势而为。”

他的手指停住了转动螺丝的动作,语气平和,却有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绝大多数,都是心甘情愿。没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驱使我必须成为什么样子——照顾家人是心甘情愿的选择,回到这里经营这片土地和养殖场是心甘情愿的决定,就连当初毅然拿起相机,告别熟悉的一切走向远方,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奔赴。”

一阵稍大的夜风掠过阳台,带来更浓郁的、远处稻田与泥土混合的清香,也吹动了南风颊边的发丝。林夏的声音稳稳地融在这阵风里,不疾不徐:“人生不是舞台剧,不需要刻意去扮演哪个讨喜或成功的角色。当我们足够了解自己,知道什么对自己真正重要,每一个身份,都只是内心世界在不同阶段、面对不同命题时的自然外显。就像你现在,是个作家,这毫无疑问。但你同时,也是远方朋友的牵挂,是我们这个村子短暂或长久的客人,是……”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先前那种熟悉的、带着暖意的狡黠光芒,“一个需要被我和秦鑫联手监督、按时吃饭睡觉的‘重点看护对象’。”

南风怔怔地望着他,这番话不像什么高深的哲理,却像一颗形状恰好的石子,精准地投入她此刻纷乱的心湖,“咚”的一声轻响后,漾开层层清晰而持久的涟漪。她忽然有些豁然开朗,又有些惭愧。她发现自己先前的羡慕,可能建立在一种误解之上。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能“完美切换身份”的社交能人或时间管理大师,而是一个始终努力忠于内心感受、在每个人生岔路口都清醒而认真地做出选择、然后坦然承担其结果的人。他的“游刃有余”,或许恰恰来源于这种“不扮演”的真诚与“心甘情愿”的接纳。

林夏的话音刚落,余韵还未在夜风中完全散尽,南风的眼眸却骤然被一抹极强的亮光点燃!那不仅仅是感兴趣或感动,而是创作者特有的、灵感猝然降临时的璀璨光芒,像是寂静夜空中毫无征兆地划过的流星,绚丽而急促。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我明白了”或“谢谢”,所有的思绪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攫取、拧成一股,冲向某个亟待落笔的缺口。她猛地转过身,丢下一句含糊的“等一下!”,便像一只被惊起的、目标明确的夜蝶,轻盈而迅疾地掠过客厅,径直扑向书桌上那台沉默的笔记本电脑。

紧接着,清脆而密集的键盘敲击声便“哒哒哒”地响起,划破了夜的静谧。那声音富有韵律,急切又充满力量,如同盛夏骤雨急切地敲打在瓦片上,又似某种生命力蓬勃的心跳,在这万籁俱寂的房间里回荡、共鸣,宣告着一个灵感世界的骤然降临。

林夏望着她瞬间投入、仿佛与外界隔绝的创作背影,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漾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温柔的宠溺弧度。那里面没有被打断的不满,只有“果然如此”的淡淡了然和纵容。他缓步走回客厅,没有开灯,就着阳台漫入的微光,走到书房敞开的门口,静静地倚在门框上。

暖黄的台灯光晕如同一圈小小的、温暖的岛屿,将她专注的侧脸包裹其中,镀上一层柔和的、毛茸茸的光边。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仿佛在弹奏一首只为她自己所知的、急切而澎湃的夜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忘我的、极具吸引力的光芒。

他就这样站着,沉默地凝视着她。目光深沉而复杂,里面翻涌着无限的怜惜、深刻的理解、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以及某种更为悠远的守护之情。这个近在咫尺的姑娘,像一本他反复翻阅、每一页都细细咀嚼却始终不敢轻易写下任何批注的珍本书籍;像一片他渴望靠近、静静欣赏其璀璨与深邃却生怕一丝气息都会惊扰其运行的美丽星空。所有的情愫,澎湃的,安静的,喜悦的,怅惘的,最终都化作胸腔里一声无声的、悠长的叹息,悄然融化在窗外那无边无际的、沉沉的夜色里。

他就这样站着,如同一座沉默的、坚定的灯塔,在黑暗中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光,不言不语,却寸步不离,守护着这片属于她的、此刻正波涛汹涌、灵感澎湃的孤独海域。夜色,在他无声的陪伴中,缓缓流淌。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老婆,么么哒神秘老公难伺候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末世女王重归70搞钱虐渣第五人格:笔尖上的矢车菊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我在猛鬼宿舍开魔盒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穿越兽世全是毛茸茸求我摸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崩坏:我拥有尸兄的能力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回忆过往那些年那些事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灵溪空间废柴嫡女飒爆全修真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语文老师会捉鬼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首长小叔逼寡嫂守节,又诱她改嫁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被系统绑定,宿主她超旺国神州九域志杜草草的梦四合院:开局送贾张氏进精神病院斩神:记一位旅者的长期委托重生哈利:魔法文明师抱错千金:豪门恩怨掀风云王者:开局捡到个西施朕的萌宝是权谋天才!斩神:神明代理?不如保命要紧快穿:学习使我进步思凝成霜兽世:星玥的兽世寻龙从绝境归来误穿女频:男频大佬被男主宠成宝重生之设计女王:踏碎荆棘开局青楼:我的修为靠打脸玲珑至尊塔王爷的穿越之行范天雷不服?开局先灭他全队!拒入狼牙后,我反手缔造特种神话直播说书:开局狂爆老九门黑料!四合院之基因重构:双穿者的暗战重生1970:我的文物能提现奥特曼系列大全开局手撕变态杀手,你管这叫新人崩坏,活着就好崩坏:虚数世界向哨:人在黑塔,摸鱼打工人在方舟:元气骑士预知未来后,娇娇大小姐下乡寻夫孕吐暴击!绝嗣暴君拿我没办法逆袭神豪万人迷,顶流皆为裙下臣四合院开局教训各个禽兽盗墓之王开局被国家收编了名义,重生赵德汉,空降汉东海贼之成为马尔科,蒂奇成海军?恐怖游戏体验员卤味飘香1975斩神之我的神墟是妖庭刚穿来家徒四壁,系统叫我去捡钱万古无敌鸿蒙体凡人杂役?我身怀大道宝珠怪物猎人另一个物语父皇不死女儿怎么登基名义:穿越高育良,用规则封神破妄西行星铁:星小姐和她的骑士先生暗火宠溺修仙乱入三国,开局杀得南蛮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