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拉着紧张得同手同脚的秦京茹,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朝着前院走去。她心里盘算得很好,就假装是带表妹熟悉院子环境,“偶遇”下班回来的钟建设。只要搭上话,凭京茹这水灵模样,再加上自己在一旁敲边鼓,不怕钟建设不动心。
然而,她们刚踏进前院,就看到钟建设那间东厢房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居然已经回来了?
秦淮茹心中一喜,真是天助我也!她赶紧整理了一下秦京茹的衣领,低声嘱咐:“京茹,记住了,大方点,笑!”
“嗯!”秦京茹用力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两人走到东厢房门口,秦淮茹清了清嗓子,朝着里面柔声喊道:“钟股长?在家吗?”
屋内,正在整理文件的钟建设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冷意。果然来了。他放下文件,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神色平淡无波,目光扫过秦淮茹,最后落在她身边那个满脸羞红、眼神躲闪的姑娘身上。
“有事?”钟建设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秦淮茹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强笑道:“没啥大事,就是……这是我老家昌平来的表妹,叫秦京茹,来城里玩两天。带她认认院子里的邻居。京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咱们院最有本事的钟建设,钟股长。”
秦京茹慌忙抬起头,对上钟建设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像被烫到一样低下头,声如蚊蚋:“钟…钟股长好…”
钟建设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请她们进去坐的意思,也没有继续搭话的打算,就那么站着,无形中散发出一种迫人的压力。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反应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她赶紧找话题:“钟股长刚下班啊?真是辛苦。你们保卫科工作忙,可得注意身体。我表妹京茹啊,别看出身农村,可能干了,做饭、缝补、收拾家务都是一把好手……”
她喋喋不休地夸着秦京茹,试图引起钟建设的兴趣。
钟建设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秦淮茹说得口干舌燥,才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秦师傅,你表妹能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贾家的家务事,不必向我汇报。”
秦淮茹被他一句话噎得脸色煞白,秦京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眼圈瞬间就红了。
“钟股长,你…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好心,带表妹认识一下邻居……”秦淮茹勉强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把钟建设骂了千百遍。
“邻居?”钟建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院里住户不少,秦师傅怎么单单带表妹来‘认识’我前院?中院后院的邻居,都认识了?”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人心,让秦淮茹所有的小算计都无所遁形。
“我…我们刚回来,正准备……”秦淮茹支支吾吾,编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听到前院动静的阎埠贵,揣着手从自家西厢房溜达了出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哟,淮茹,这是带亲戚串门呢?”他小眼睛滴溜溜地在秦京茹和钟建设身上打转,心里明镜似的,秦淮茹这寡妇,怕是又想搞“美人计”了,可惜,踢到铁板了。
“三大爷…”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刚想说话。
钟建设却已经不耐烦了,他懒得再看这出拙劣的戏码,直接对秦淮茹下了逐客令:“秦师傅,我没空听你介绍亲戚。以后没什么正事,别来前院打扰我工作。请回吧。”
说完,他根本不给秦淮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秦淮茹和秦京茹僵在原地,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和阎埠贵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京茹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就跑回了中院。
秦淮茹脸色铁青,咬着嘴唇,怨毒地瞪了钟建设的房门一眼,也灰溜溜地跟了回去。
阎埠贵摇摇头,咂咂嘴,背着手往回走,心里琢磨着:这秦淮茹,真是昏了头了,钟建设是你能算计的人?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钟建设的房门,眼神闪烁,这钟建设,年纪轻轻,手段是真厉害,油盐不进,以后得更小心点才行。
中院贾家,秦京茹趴在炕上哭得撕心裂肺。
“姐!他…他怎么能那样!太欺负人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他!”秦京茹一边哭一边抱怨。
贾张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哼!我早就说了,那姓钟的不是个东西!冷心冷肺!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活该!”
秦淮茹心里又气又恨,更多的是一种计划失败的恐慌和绝望。连美人计都没用,她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贾家真的只能等死吗?
“行了,别哭了!”秦淮茹烦躁地呵斥了一声,“城里好男人多的是,姐再给你找别的!”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清楚,像钟建设这样年轻有为、工资又高的,哪里那么好找?就算有,人家能看上她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的表妹?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易中海的声音:“淮茹在家吗?”
秦淮茹赶紧擦了擦眼角,调整了一下表情,开门出去:“一大爷,您找我有事?”
易中海站在门口,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屋里还在抽噎的秦京茹,脸上带着关切:“听说你表妹来了?刚才是……在前院受委屈了?”
秦淮茹心中一凛,没想到消息传这么快,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小孩子家脸皮薄,钟股长可能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
易中海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建设这孩子,现在是干部了,脾气是大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淮茹啊,我看你这表妹模样性情都不错,老是待在乡下可惜了。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在城里看看,说不定能碰上更好的缘分。”
他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秦淮茹带个年轻表妹回来,他一开始没想明白,刚才听到前院的动静,再结合秦淮茹的处境,他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钟建设拒绝了?好!拒绝得好啊!这说明秦淮茹彻底没了外援,只能更依赖院里,更依赖他易中海!而且,这个叫京茹的姑娘……年轻,健康,好生养……一个模糊的,更加阴暗的念头,在他心底慢慢滋生。
秦淮茹此刻心乱如麻,也没细琢磨易中海话里的深意,只是含糊地应着:“哎,谢谢一大爷关心。”
易中海点点头,又“关心”了几句,这才背着手走了。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慈祥”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
前院,钟建设关上门后,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秦淮茹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简直如同儿戏。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些禽兽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锐利。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敲打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他们彻底认清现实。
几天后,轧钢厂保卫科治安股办公室。
钟建设正在听手下干事汇报近期厂区及周边治安情况。
“股长,最近有工人反映,下班路上偶尔有被半大孩子摸兜的情况,虽然没丢什么大件,但影响很坏。还有,厂里废料库那边,也发现过有人偷摸进去捡废铁,可能是附近住户的孩子……”干事小王汇报道。
钟建设手指敲着桌面,眼神冰冷:“半大孩子?摸兜?知道是哪些孩子吗?”
“暂时还不清楚,那些小子溜得快,而且好像有人放风。”
钟建设心里已经有了猜测。95号院,棒梗!那个有名的盗圣!还有他那两个妹妹,小当和槐花,估计也脱不了干系!以前是院里偷,现在胆子肥了,敢到厂区附近作案了?真是找死!
“知道了。”钟建设沉声道,“加强厂区周边,特别是工人下班路线的巡逻。再发现类似情况,不管是谁,直接按住,带回来审!特别是领头的,重点照顾!”
“是!股长!”小王立正应道。
钟建设挥挥手让他下去,眼中寒光闪烁。棒梗,贾家的命根子是吧?正好,就拿你开刀,给全院那些还不死心的禽兽们,再好好上一课!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钟建设,不仅能收拾大人,连他们眼里的小崽子,也照收拾不误!
一个针对棒梗,乃至整个贾家的惩戒计划,在钟建设脑中迅速成型。这一次,他要让贾家,让易中海,让全院所有人都痛入骨髓!他要彻底掐灭他们任何形式的反抗和侥幸心理!
而此刻,中院的贾家,棒梗正得意洋洋地向小当和槐花炫耀他今天“顺”来的几毛钱和半包烟,浑然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向他笼罩过来。贾张氏还在旁边夸赞:“我大孙子就是有本事!”秦淮茹虽然觉得不妥,但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和那点“收获”,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深究。
易中海透过窗户,看着贾家方向,手里摩挲着一个空了的烟盒,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充满期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