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秋日的朝阳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照不进95号院中院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偶有早起倒痰盂的妇人,也是脚步匆匆,眼神躲闪,不敢在中院多做停留,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张二河推开后院耳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寂静的中院。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感觉那股掌控一切的权力感更加充盈。
他故意放重了脚步,朝着通往前院的月亮门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中院中央时,傻柱住的正房门吱呀一声也被拉开了。
傻柱佝偻着背,顶着一脸青紫,眼神浑浊,那只残手依旧缠着脏兮兮的纱布,耷拉着。
他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或者根本就没怎么睡,只是想出来透口气。
一抬眼,正好对上张二河那冰冷的目光。
傻柱浑身一僵,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下意识地就想缩回屋里,把门关上。
昨天的毒打和羞辱还历历在目,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想要逃避。
“傻柱!!”
张二河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傻柱刚要后退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都是一个大家庭!见面连个招呼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文明先进大院的住户了?懂不懂点礼貌规矩?”
张二河义正辞严,声音洪亮,仿佛他才是那个维护院子和谐与文明的卫士。
傻柱被他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质问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想骂却又不敢,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攥着门框,指节发白。
“我……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只被困住的野兽。
“你什么你!看来昨天还没让你长记性!”张二河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话音未落,人已经如同猎豹般窜出,几步冲到傻柱面前,不等他反应,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就狠狠扇了过去!
“啪!”清脆响亮!傻柱被打得脑袋一偏,眼前金星乱冒,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跟你说话是教育你!还敢不服?”张二河得理不饶人,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理,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傻柱的胸腹软肋和受伤的右臂附近招呼。
傻柱惨叫一声,试图用左手格挡,但他本就虚弱,又失了先机,哪里挡得住张二河蓄谋已久的狂暴攻击?
几下就被打得连连后退,撞在门板上发出“哐当”巨响。
“打!打他个不懂规矩的!”就在这时,许大茂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他显然是听到动静才从后院跑过来,看到张二河已经动手,顿时兴奋得满脸放光,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学到了!学到了!二河,还是你厉害!打招呼都能打出气势!”许大茂一边学着张二河的样子对傻柱拳打脚踢,一边还不忘拍马屁。
对于打傻柱这件事,他可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受的窝囊气一次性全发泄出来。
两人联手,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痛殴。
傻柱只能蜷缩在地上,用左手死死护住头脸,发出痛苦的闷哼和压抑的咒骂,但那骂声在拳脚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力。
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中院的其他住户。
易中海家的房门原本开了一条小缝,易中海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去上班(虽然心情沉重)。
可他刚把门拉开一点,就看到张二河和许大茂如同凶神恶煞般在暴打傻柱的场景。
易中海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昨天自己被按在地上圈踢的耻辱和剧痛,那只被打的胃部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没有丝毫犹豫,易中海“嘭”地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死死关上,甚至还下意识地插上了门栓。
他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听着门外傻柱的惨叫和拳脚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淹没了他。
他不敢出去,他怕自己一出去,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殴打的目标。
什么一大爷的威严,什么养老的指望,在赤裸裸的暴力面前,都成了可笑的泡影。他现在只想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贾家的窗户后面,秦淮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都不敢松开。
她看着在地上被打得毫无尊严的傻柱,眼神复杂,有怜悯,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绝望。
这个院子,已经变成了地狱。
而前院闻讯赶来的阎埠贵,刚踏进中院月亮门,就看到这凶残的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比来时速度快了不止一倍,生怕走慢了点就被那两位煞星注意到。
张二河和许大茂又打了一阵,直到傻柱连哼唧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张二河整理了一下因为动作而略显凌乱的衣服,俯视着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傻柱,冷冷地道:“这次是教育你不懂礼貌,下次再敢见了我躲躲闪闪,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记住,咱们是一个大家庭,要互帮互助!”
他把易中海那套口头禅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却充满了令人齿冷的讽刺意味。
“听见没有!傻柱!二河教育你呢!”许大茂狐假虎威地又踢了傻柱一脚。
傻柱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张二河不再看他,对许大茂示意了一下,两人便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在一众或恐惧或麻木的目光注视下,扬长而去,穿过月亮门,去了前院。
走在通往轧钢厂的胡同里,许大茂依旧兴奋难耐,凑在张二河身边低声道:“二河,真他娘的解气!以后就这么干!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
张二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茂哥,打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啊?那目的是啥?”许大茂一愣。
“目的是让他们怕,让他们听话,让他们把兜里的、手里的东西,都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张二河眼神深邃,“傻柱现在是个废人,除了挨打,还能有什么价值?易中海呢?他可是八级工,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呢。”
许大茂眼睛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
“光打有什么意思?”张二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得让他主动把工资交出来,才算本事。还有刘海中,阎埠贵……这院子里的互助金,以后该换换名头,换个方式收一收了。”
许大茂听得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高!实在是高!二河,哥以后就跟你混了!你说咋整就咋整!”
张二河不再说话,目光投向轧钢厂的方向。
收拾院子里的这些臭鱼烂虾只是开胃小菜,他真正的舞台,在厂里,在李副厂长那边。
不过,在去厂里大展拳脚之前,先把后院的粮草和打手问题解决妥当,也是必要的。
他想起昨晚易谭氏那惊恐的眼神,以及易中海捂着钱袋子的下意识动作,一个让易中海主动上交工资的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中初步成型。
至于刘海中那个官迷,还有阎埠贵那个算盘精……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就范。
猎手已经布好了网,而猎物们,还在为自己的皮肉之苦瑟瑟发抖,却不知,更残酷的掠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