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淮茹消失的背影,张二河(钟建设)脸上的虚弱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冷厉。他缓缓坐直身体,肋骨处的疼痛依旧清晰,但这疼痛反而让他的思维更加敏锐、更加残酷。
“易中海,傻柱,秦淮茹……好一个养老利益集团。”他心中冷笑,“易中海伪善,需要傻柱的武力和秦淮茹的‘弱势’来维持他道德的牌坊,顺便捆绑住傻柱这个优质养老备选。傻柱蠢莽,被易中海的‘关怀’和秦淮茹的姿色拿捏,甘当打手。秦淮茹吸血,用一家子的‘可怜’绑架全院,尤其是原身这种软柿子,供养她一家老小,顺便吊着傻柱。”
这个结构看似牢固,实则核心纽带脆弱。易中海依靠的是道德制高点和傻柱的武力威慑。一旦其中一环断裂,整个架构就会摇摇欲坠。
至于说贾张氏的撒泼和秦淮茹的卖惨,你看看没有易中海和傻柱,院子里的人会惯着不?骨头渣子都给你吃干净。
“对付他们,其实很简单。”张二河眼神幽深,“只要废掉傻柱,易中海就断了一条臂膀,失去了最直接有效的暴力威胁。没了傻柱的拳头,他那套道德绑架的戏码,效果至少减半。”
然而,这个看似最简单的方案,对目前的他而言却最难实现。原身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刚挨过打,虚弱不堪。别说废掉人高马大、身手不错的傻柱,就是正面冲突,恐怕都撑不过三拳两脚。偷袭?以现在这状态,成功率也低得可怜,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硬碰硬是下策,是原身的死路。他钟建设,绝不会重蹈覆辙。
“打蛇打七寸……”张二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炕沿,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既然暂时动不了傻柱这个打手,那就先动他们的根基,让他们自乱阵脚。”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中院贾家那方向。
贾家,秦淮茹,棒梗……
棒梗!这个贾家的命根子,秦淮茹的心头肉,也是易中海等人维系“帮扶”形象的重要道具。如果棒梗出了事,而且是“自作自受”地出了大事呢?
一个冰冷而恶毒的计划,如同毒蛇般在他心中缓缓抬头。
“秦淮茹,你不是喜欢卖惨吗?你不是靠着几个孩子博同情,吸全院的血吗?如果你的宝贝儿子,你这个贾家未来的指望,彻底废了呢?”张二河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一个残废的,或者有着严重污点的儿子,还能不能让你那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接济’?易中海还能不能那么顺畅地号召大家‘帮助’一个养出‘问题儿童’的家庭?”
“乱了,只有你们先乱起来,我才有机会浑水摸鱼,才有空间喘息和发展。”
废掉棒梗,不一定非要亲自动手。这个年代,意外太多了。棒梗本身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导,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就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需要等待,需要耐心,更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张二河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告诫自己不能冲动。现在首要的,是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并且给接下来的行动铺路。
他忍着痛,慢慢挪下炕。从随身空间里取出那八毛三分钱和几张零碎粮票,紧紧攥在手心。这点钱,必须精打细算。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走进了后院。
后院不大,正房住着聋老太太,西厢房住着许大茂一家,东厢房是二大爷刘海中家,他自己住的耳房紧挨着聋老太太的正房。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聋老太太的房门紧闭,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在里面偷听。刘海中东厢房里传来他训斥儿子刘光天、刘光福的声音,无非又是“不争气”、“不懂规矩”之类。
张二河目不斜视,捂着肋骨,脚步虚浮地朝着通往前院的月亮门走去。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糟糕一些。
刚走到月亮门附近,迎面就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三大爷阎埠贵。阎埠贵推着一辆旧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兜,里面似乎有点青菜。
“哟,二河?你这是……”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上下打量着张二河,“脸色这么差?听说你又惹着傻柱了?”
消息传得真快。张二河心里冷笑,面上却挤出一丝痛苦和委屈:“三……三大爷,我哪敢惹他啊。是聋老太太走路不稳,我扶了一下,慢了点挡了她的路,柱……傻柱他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您看我这……”他指了指自己肋骨的位置,龇牙咧嘴。
阎埠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淡漠。他习惯性地开始算计:“哎呀,这个傻柱,是太冲动了点。不过二河啊,不是三大爷说你,跟长辈、跟邻居相处,得多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他话锋一转,看到了张二河手里攥着的钱和票,“你这是……要出去?”
“嗯,”张二河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疼得厉害,想去街口诊所看看,顺便……买点吃的,家里实在没粮了,饿得心慌。”他故意把“没粮”和“钱”露给阎埠贵看。
阎埠贵看着那点可怜的毛票,撇了撇嘴,显然觉得无利可图。但他还是摆出三大爷的架子:“是该去看看,身体要紧。不过二河啊,你这日子过得……唉,以后啊,院里三位大爷的话还是要听,你看老易号召大家接济贾家,那也是为了你好,帮你积德行善嘛……”
又来了!张二河心中厌烦到了极点,却不好直接反驳,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三大爷,我先去看伤了。”说完,便低着头,踉踉跄跄地穿过月亮门,走进了前院。
阎埠贵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推着车往自己家走去,嘴里还嘀咕着:“不懂事,不开窍啊……”
前院比后院稍大,住户也多些。阎埠贵家就住在前院西厢房。张二河的出现,引起了几道或好奇或漠然的目光。他没理会,径直朝院门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响起:“诶呦喂,这不张二河吗?怎么着,这是让傻柱给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张二河转头,只见许大茂斜倚在院门口,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娄晓娥站在他身后,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看向张二河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
张二河心中一动。许大茂,这个小人,是眼下可能打破局面的一个变数。他和傻柱是死对头,和易中海、聋老太太也不对付。虽然利己,但只要利益足够,未必不能利用。
“许放映员,”张二河停下脚步,脸上努力做出愤懑又无奈的表情,“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就去诊所看看,别真被打出个好歹来。”
许大茂吐掉瓜子皮,嗤笑一声:“看你那怂样!要我说,你就是活该!早跟你说了,离那帮人远点,你不听。那贾家就是个无底洞,易中海就是个伪君子,傻柱就是个莽夫!你非往上凑,不挨揍谁挨揍?”
“大茂!”娄晓娥又拉了他一下,对张二河道:“二河,你快去看看吧,伤要紧。”
张二河看着许大茂,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许放映员,您说得对。我以前是傻。可现在明白了,也晚了……这顿打,不能白挨。可是我一没背景二没本事,又能怎么样呢?”他叹了口气,眼神却悄悄观察着许大茂的反应。
许大茂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精光。他凑近一步,也压低声音:“怎么?想报仇?就凭你?”语气里满是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探询。
“我现在自身难保,谈什么报仇。”张二河摇摇头,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就是……就是觉得憋屈。许放映员您见多识广,要是我这伤,影响到厂里生产了,比如没法按时上班了,厂里领导……会不会管?”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嘿嘿,影响生产?那可不是小事。杨厂长最讨厌耽误生产的人了。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瞥了一眼张二河,“那得看你怎么说了。”
张二河心中了然。许大茂听懂了。杨为民偏向易中海和傻柱,但如果事情闹大,涉及到生产任务,杨为民也未必会一味偏袒。而且,李怀德副厂长,可是等着抓杨为民小辫子的。
“多谢许放映员指点。”张二河不再多说,捂着胸口,慢慢挪出了95号院的大门。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许大茂摸了摸下巴,对娄晓娥说:“看见没?这小子,好像有点开窍了。”
娄晓娥疑惑:“开什么窍?”
“嘿,等着看吧,这院子,怕是要有乐子了。”许大茂嘿嘿一笑,转身回了屋。
张二河走出胡同,来到大街上。六五年的北京,天空还算湛蓝,街上行人穿着朴素的蓝灰绿,自行车铃声响个不停。他先去了街口一个挂着“便民诊所”牌子的小卫生所。
坐诊的是个老大夫,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皱了皱眉:“软组织挫伤,肋骨可能有骨裂,但不严重。小伙子,跟人打架了?”
“不小心摔的。”张二河含糊道。
老大夫也没多问,给他开了点最便宜的红花油和外敷的膏药,又叮嘱他好好休息。花了张二河三毛钱。
从诊所出来,张二河捏着手里剩下的五毛三分钱和粮票,走向副食店。他需要食物,高能量的食物来尽快恢复体力。最终,他咬牙用四毛钱和二两粮票,买了五个杂合面窝头和一小块咸菜疙瘩。剩下的钱,他仔细收好。
他没有立刻回院子,而是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两个窝头。粗糙的食物划过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饱腹感,也让他冰冷的心稍微有了一丝暖意。力量,似乎在一点点回归。
一边吃,他一边观察着街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可能的机会。当他看到一个穿着工装,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崭新皮革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时,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那是……轧钢厂后勤部门的一个人,好像姓王,有点小权力,平时跟李怀德走得挺近。
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结合之前的“废棒梗”想法,慢慢清晰起来。
棒梗不是喜欢偷吗?如果……他偷到了不该偷的人头上呢?比如,这个王干事,或者……直接是李怀德?
如何引导棒梗去偷?如何确保事情闹大?如何把自己摘干净?又如何借此机会,既重创贾家,又能和李怀德搭上线?
一个个阴险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生长。他知道,这条路很危险,一旦操作不当,可能引火烧身。但在这禽兽遍地的四合院,循规蹈矩只有被吸干骨髓的下场。
“棒梗啊棒梗,你可别怪我。”张二河将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眼神冰冷如铁,“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有个吸血鬼的妈,和把你当工具的道德天尊。”
他拍了拍手上的渣滓,将剩下的窝头和咸菜小心翼翼收进随身空间。然后,他调整表情,再次换上那副虚弱、委屈、敢怒不敢言的面具,步履蹒跚地朝着95号院走去。
狩猎,即将开始。而第一个猎物,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盗圣——棒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