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的羽翼划破北地的寒风,将沿途的雪雾甩在身后。极北冰原的轮廓在天际线处渐渐清晰,像一块被冻住的蓝宝石,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连阳光都透着冷意,落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比想象中冷。”苏沐雪裹紧了身上的狐裘,这是狐族首领临别时送的,皮毛柔软厚实,却仍挡不住冰原特有的寒风——那风像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她怀里的白玉花盆用绒布裹着,月泪草的叶片微微蜷缩,显然也在适应这严寒。
楚嫣然正调试追风弓,弓弦上的银光在低温下更显凛冽:“刚才飞过冰脊时,我好像看到了龙鳞反光。”她指向左前方的冰谷,“仲裁者说的龙族旧部,说不定就在那里面。”
林峰的护心镜此刻异常明亮,镜面映出冰谷深处的景象——一座半埋在雪中的石制建筑,屋顶覆盖着厚厚的冰层,边缘隐约能看到龙形雕刻,正是龙族观测站的特征。“没错,就是那里。”他调整了下云鹤的方向,“观测站的结界需要龙血才能打开,我们得想办法让里面的人知道我们来了。”
云鹤落在冰谷入口,积雪没到膝盖。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冰谷两侧的岩壁上挂满了冰棱,像无数把倒悬的利剑,风穿过岩缝时发出呼啸声,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吼。
“等等。”楚嫣然突然停住脚步,风刃在指尖凝聚,“前面有东西。”
雪地里突然隆起一个个小包,紧接着,十几只浑身雪白的冰狼窜了出来,它们的眼睛是冰蓝色的,獠牙上挂着冰碴,显然将三人当成了入侵者。为首的冰狼体型比其他狼大上一圈,额间有撮黑毛,发出威胁的低吼。
“是冰原的守护兽。”苏沐雪认出了这狼,奶奶的日记里提过,冰狼通人性,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一般不会伤人。她将怀里的月泪草花盆往前递了递,“我们是来找人的,没有恶意。”
冰狼首领盯着花盆里的月泪草,鼻子嗅了嗅,突然收敛了敌意,转身对着冰谷深处嚎叫了一声。片刻后,雪地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冰层后走了出来——那是个披着龙鳞铠甲的壮汉,皮肤是深青色的,额角长着两支短角,正是龙族的特征。
“人类?”壮汉的声音像冰锥碰撞,带着警惕,“冰原不欢迎外人。”
“我们来找龙族旧部,关于月泪草和时空钥匙。”林峰亮出护心镜,镜面的金线花在阳光下闪烁,“这是万族仲裁者的信物。”
壮汉的目光落在护心镜上,瞳孔微微收缩:“母藤灵核的气息……你们解决了血藤教的分坛?”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侧身让开道路,“跟我来吧,族长在里面等你们。”
走进观测站,暖意扑面而来。石制建筑内部竟烧着永不熄灭的地火,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星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无数光点。大厅中央的石椅上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的龙角比壮汉更长,铠甲上镶嵌着发光的冰晶石,正是龙族旧部的族长,龙傲。
“仲裁者的信鸽三天前就到了。”龙傲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指了指石桌旁的座位,“坐下说吧。月泪草在冰原的‘寒心洞’里,那里的冰层有万年不化的寒气,寻常人进去会被冻成冰雕。”
苏沐雪连忙问:“那怎么才能安全进去?”
龙傲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冰晶,里面冻着一缕金色的火焰:“这是‘龙炎晶’,能在寒心洞维持三个时辰的温度。但洞里不止有寒气,还有冰蛟守护——那畜生是母藤的余孽,被冻在冰层里几百年,靠吸食月泪草的灵气活了下来,你们得小心。”
楚嫣然接过龙炎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冰蛟的弱点是什么?”
“怕火,更怕蕴含生命能量的东西。”龙傲看向苏沐雪怀里的月泪草,“这株草是母藤灵核催开的,正好能克制它。”他又取出一张冰原地图,在寒心洞的位置画了个圈,“洞底有块‘融冰石’,正午的阳光会透过冰缝照在石头上,产生的能量能让月泪草的露珠凝结成‘阳晶’——那是你们要的午阳之力。”
林峰将地图折好:“多谢族长告知。我们准备一下,正午就进洞。”
龙傲却摆手:“不急。寒心洞的结界需要龙血和守林人的银梳才能打开,丫头,你的银梳借我一用。”
苏沐雪将银梳递过去。龙傲用指尖的龙血在梳齿上画了个符文,银梳瞬间亮起蓝光,与龙炎晶的金光呼应。“好了。”他将银梳还回去,“现在你们可以打开结界了。记住,阳晶只有正午那刻才会形成,错过了就得等明天。”
正午时分,寒心洞的入口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苏沐雪举起银梳,梳齿上的符文与洞口的结界产生共鸣,冰层像被无形的手推开,露出里面黑黢黢的通道。楚嫣然捏碎龙炎晶,金色的火焰在三人周围形成防护罩,驱散了刺骨的寒气。
走进洞穴,岩壁上的冰层里冻着许多远古生物的残骸,有巨大的猛犸象,也有翼展数丈的飞禽,形态栩栩如生。越往深处走,寒气越重,防护罩上凝结出一层白霜,月泪草的叶片却越发舒展,显然在吸收这里的能量。
“前面有动静。”楚嫣然的风刃绷紧,指向洞底的阴影处。
阴影里传来冰层碎裂的声音,一条水桶粗的冰蛟破冰而出,它的鳞片是透明的,像用冰雕成,眼睛是血红色的,显然被血藤教的邪力污染过。冰蛟一现身就喷出寒气,直扑三人而来。
“用月泪草!”林峰喊道。
苏沐雪立刻将花盆往前一送,月泪草的叶片射出淡绿色的光,击中冰蛟的头部。冰蛟发出痛苦的嘶鸣,透明的鳞片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血肉——那是母藤残留的侵蚀痕迹。
楚嫣然趁机将风刃缠上龙炎晶的火焰,金色的火刃带着破空声斩向冰蛟的七寸。冰蛟躲闪不及,被火刃击中,身体在火焰中扭曲,最终化作一滩黑水,被月泪草的光彻底净化。
解决了冰蛟,洞底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块丈许高的融冰石立在中央,正午的阳光透过头顶的冰缝照在石头上,折射出无数道金光,落在石旁的月泪草上。那些月泪草比外面的高大许多,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金光中渐渐变成金色,最终汇聚成一颗米粒大的晶体——正是阳晶。
林峰举起护心镜,阳晶自动飞进镜面,与里面的灵核融合。金线花的纹路瞬间染上金色,护心镜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一行字:“阳力已聚,待取晚风。”
“成了!”苏沐雪惊喜地拍手,“现在就差南荒沙漠的晚风之力了!”
楚嫣然收起风刃,护罩上的龙炎晶能量还剩一半:“我们得赶紧出去,龙炎晶快撑不住了。”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出洞口,就看到龙傲带着龙族战士在外面等候。“看你们的神情,应该得手了?”龙傲笑着问。
林峰点头,护心镜在阳光下泛着金蓝交织的光:“多谢族长相助。”
龙傲摆摆手:“举手之劳。血藤教的余党也在找时空钥匙,你们去南荒沙漠要格外小心——那里的沙蝎族被血藤教控制了大半,首领是个叫‘沙煞’的藤人,据说能操控流沙,实力不容小觑。”
他递给楚嫣然一袋龙鳞粉:“这粉撒在风刃上,能增加穿透力,对付沙蝎的甲壳正好。”又给苏沐雪一瓶“暖阳露”,“沙漠夜晚冷,这露能驱寒,还能让月泪草保持活性。”
云鹤再次起飞时,冰原的夕阳正将雪地染成金红色。林峰望着护心镜里的金色纹路,知道离时空钥匙又近了一步。南荒沙漠的晚风、被控制的沙蝎族、神秘的沙煞……新的挑战在前方等待,但只要三人的信物能量不断汇聚,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完。
冰谷的风啸渐渐远去,只留下寒心洞的冰层在夕阳下闪烁,像在守护着冰原深处的秘密。而云鹤的身影,已消失在通往南方的天际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