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罗盘投射出的清辉,如同最精密的显微镜,将那片蓬勃生长的“秩序领域”内部的细微景象,纤毫毕现地展现在林凡和赵阡陌的感知之中。主秩序光点如同心脏般稳定搏动,散发出温和而坚定的白光,无数细若游丝的光脉从中延伸而出,深入周围已被净化的法则网络。而那些新生的、如同卫星般环绕的小光点,则各司其职,有的专注修复结构损伤,有的负责转化、提纯流经的能量,还有的似乎在建立微小的“秩序节点”,彼此连接,构筑着领域内的信息与能量交换网络。
林凡将自身神识分化成千丝万缕,如同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小心翼翼地接触、探入那些秩序光脉与新生的小光点,尝试理解其内部的能量构成与运行逻辑。赵阡陌则全神贯注地操控罗盘,记录着林凡探测到的每一个能量频率、每一道法则符文的变化、每一个结构单元的生灭规律,并将海量的数据在她随身携带的加固型平板电脑上建立起复杂的数学模型。
这是一个极其细致且需要高度耐心的过程。
“主光点的能量核心,是一种高度凝练的‘纯净秩序本源’,与星辉之力同源,但更加温和、更具‘包容性’和‘生长性’。”林凡一边感知,一边通过灵犀连接向赵阡陌阐述他的发现,“它并非直接攻击混乱,而是通过构建一个稳定的、和谐的‘秩序环境’,让混乱在其中无法生存,如同在清水中滴入墨水,墨水会被稀释、扩散,最终被同化或沉降。”
“而那些小光点……”赵阡陌指着屏幕上根据数据模拟出的动态结构图,“它们更像是‘秩序本源’在特定法则结构上催生出的‘执行单元’。你看这个,它内部的符文结构明显偏向‘能量导流与纯化’;而这个,更侧重于‘结构应力缓冲与修复’……它们似乎是‘因地制宜’产生的,其功能与所在位置的法则属性高度契合!”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意味着“秩序领域”并非僵化的模板复制,而是一种具备一定“智能”和“适应性”的、活性的修复系统!
“更奇妙的是它们之间的连接。”林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些小光点之间,通过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秩序共振’进行信息交换和能量互补。整个领域,正在形成一个初步的、自洽的‘微型法则生态圈’!其稳定性和自我修复能力,远超我们之前布设的任何单一阵法!”
随着研究的深入,更多令人惊叹的细节被揭示出来:
能量来源: 秩序领域的能量主要来自三个方向——一是节点本身健康区域提供的“五行灵机”;二是星衍罗盘持续传递的、微弱的“巡天阁”本源气息(这似乎对秩序本源的成长有催化作用);三是领域自身从被净化的混乱能量中转化、提纯出的一部分“秩序熵减能”。这是一种高效的能量循环利用模式!
成长限制: 目前领域扩张的速度,主要受限于“秩序本源”的总量以及周围环境的污染程度和抵抗强度。在污染较轻、法则结构相对完整的区域,秩序白光渗透较快;而在污染严重或法则结构已被严重扭曲破坏的区域,渗透则极其缓慢,甚至会被强烈的混乱意志阻滞。
潜在风险: 林凡敏锐地察觉到,如果“秩序本源”成长过快,而周围可被“秩序化”的区域不足,或者遭遇高强度、高智慧的混乱意志定点冲击,可能导致领域结构过载、不稳定,甚至引发“秩序”与“混乱”的剧烈冲突,造成局部法则崩溃。
“所以,理想的状态,是让多个中小型的‘秩序领域’在节点各处合适的位置同时萌芽、稳步成长,最终如同健康的细胞增殖,连成一片,逐步挤压、净化核心污染区。”赵阡陌总结道,她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基于现有数据的领域生长预测模型。
“正是。”林凡点头,“但人工培育‘秩序光点’的种子,并非易事。我们需要找到或创造类似最初那片区域的‘交界环境’,需要提供稳定的能量和‘巡天阁’气息的引导,还需要……一点‘压力’或‘契机’。”
他想到了之前催化主光点时,深渊意志的攻击带来的压力,某种程度上反而促进了光点的爆发与蜕变。
就在两人初步厘清“秩序领域”的奥妙,并开始商讨第一批“种子区”的选址时,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外部敌人,也非来自深渊意志,而是源自……星衍罗盘本身!
一直稳定运转、作为观测核心的星衍罗盘,其中心那颗星光晶石,在持续接收和反射“秩序领域”信息流的过程中,似乎积累到了某个临界点,亦或是被那活跃的“秩序本源”与“巡天阁”气息的共同作用所引动,猛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
这一次,星光并未投射出影像或图谱,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浩瀚信息流的星辉光束,笔直地射入……赵阡陌的眉心!
“啊!”赵阡陌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庞大、古老、混杂着星图轨迹、复杂符文、空间坐标以及无数模糊意念片段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般涌入她的识海!这信息流远比之前接收节点蓝图时要庞大和混乱得多,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充满悲怆、决绝与守护意志的情感碎片!
“阡陌!”林凡大惊失色,立刻想要切断罗盘与赵阡陌的连接。
“等等……林凡……我……我好像……能承受……”赵阡陌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隐现,俏脸因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变得煞白,但她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努力理解和消化着什么。
林凡不敢怠慢,立刻将自身神识与赵阡陌紧密连接,帮助她疏导、稳定那汹涌的信息流。同时,他也分出一缕心神,小心地探向星衍罗盘,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片刻之后,赵阡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乎有星辰生灭的幻影一闪而过,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明悟。
“林凡……罗盘……它刚刚传递给我的,不仅仅是信息……”赵阡陌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抓住林凡的手臂,“是……是‘巡天阁’留下的,关于如何在不同类型‘时空伤痕’(节点)中,引导和培育‘秩序之源’(即秩序光点)的部分传承秘法!还有……一些关于‘深渊’本质的……残缺记载和警告!”
“什么?!”林凡身躯剧震!这意外收获,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传承秘法中提到,”赵阡陌快速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碎片,“‘秩序之源’的培育,需以‘星钥’(应指星衍罗盘)为引,以‘净土’(相对健康的区域)为基,以‘星辉’或同源秩序之力为种,更需……‘心印’为契!”
“心印?”林凡不解。
“是一种精神印记,一种承载着坚定守护意志与纯净秩序理念的‘信念烙印’。”赵阡陌解释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凡,“传承中提到,培育者需将自身的‘心印’与‘星钥’相连,再通过‘星钥’注入选定的‘种子区’。‘心印’越纯粹、越坚定,与‘秩序之源’的契合度越高,培育成功的可能性和成长潜力也越大!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那片区域能自发产生秩序光点——那里凝聚了我们共同守护和净化的强烈意志!”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而那些关于‘深渊’的残缺记载……非常模糊,但反复提到几个关键点:‘非本土之恶’、‘法则吞噬者’、‘学习与模仿’、‘最终同化’……还有一句警告:‘警惕秩序之影’。”
“秩序之影?”林凡眉头紧锁,“难道是指……深渊可能模仿秩序力量产生的某种东西?”
“很可能!”赵阡陌点头,“记载中还提到,真正的‘秩序之源’,其核心特性是‘和谐’、‘包容’与‘生生不息’。而‘秩序之影’,则可能徒具秩序之形,内核却是‘排他’、‘僵化’与‘掠夺’!用以伪装和进行更深层次的侵蚀!”
这些信息,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照亮了更多未知的领域,也带来了更深的忧虑。深渊的“学习”能力,果然可能向着最可怕的方向发展!
“无论如何,这‘心印’培育之法,是及时雨!”林凡迅速冷静下来,分析着利弊,“这为我们人工培育秩序光点提供了明确的方法论。而且,‘心印’源于我们自身意志,与星辉之力、罗盘引导相结合,培育出的‘秩序之源’应该与我们的联系更加紧密,更易操控,或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秩序之影’的侵蚀或模仿。”
他看向赵阡陌,眼中充满信任:“阡陌,你刚刚承受了庞大的传承信息,可能需要时间消化。但这‘心印’培育之法,或许由你来主导尝试最为合适。你心思纯净,意志坚定,更与罗盘有着天然的契合。”
赵阡陌虽然仍感识海胀痛,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可以!为了尽快修复节点,为了对抗深渊,我愿意尝试!”
秩序领域的衍化奥秘初窥,意外的传承更添助力与警示。林凡和赵阡陌知道,他们即将踏上一条更加明确,却也潜藏着新风险的道路。培育“秩序之源”,构建节点内部的“秩序生态”,同时警惕“秩序之影”的可能出现……前方的挑战,依旧艰巨,但希望的方向,已然更加清晰。
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手握得更紧。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他们将携手,以心印为种,以信念为犁,在这片被黑暗侵蚀的法则荒原上,开垦出属于秩序与光明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