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计划”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在夜色与阴谋的包裹下,悄然出鞘。周衍深知,这次行动已无退路,失败或暴露的代价他承受不起,而成功的诱惑又太过巨大。他动用了深埋在调查组外围后勤体系中、一枚几乎从未启用的“暗子”——一个名叫孙浩的年轻技术员。孙浩背景干净,工作勤恳,负责部分仪器设备的日常维护与数据记录,能合理出入营地大部分非核心区域,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重病的妹妹,急需一笔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周衍提供的“预付金”和“事后酬劳”,足以让他铤而走险。
汉斯通过特殊渠道紧急运抵的装备,堪称“创世基因”黑科技的结晶:一个伪装成普通多功能便携工具箱的“高灵敏度拘能容器”,内部核心是以特殊生物晶体打造的感应与储存单元,能在极短时间内捕捉并封存小范围、高浓度的特殊能量或法则结构信息;一枚镶嵌在孙浩手表内侧的“瞬发式空间传送信标”,激活后可在三秒内打开一个通往预设坐标的微型空间通道,将容器强行传送走,同时释放大范围强电磁脉冲和神经干扰气体,制造混乱掩护撤退。
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三点,人体最为困倦、营地守卫换岗前后。目标:尽可能接近营地东部,那片被林凡和赵阡陌标记为“重点观测区”的地面投影区域(对应新生净土上空),在瞬间激活容器,尝试捕捉可能逸散的“秩序实体”能量或法则波动,然后立刻传送逃离。
夜色如墨,营地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五行轮转护灵大阵”运转的微光和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孙浩穿着普通的技术员制服,背着那个经过伪装的“工具箱”,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他按照平日的工作流程,假装检查几处外围监测设备,一步步向着目标区域挪动。他的异常紧张被夜间较低的可视度和自身“清白”身份所掩盖,暂时未被巡逻队特别注意。
帐篷内,林凡并未入睡。前夜的“探针”袭击让他和赵阡陌都提高了警惕,两人改为轮流浅眠,始终保持一人处于清醒的警戒状态。此刻正值林凡值守,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覆盖着营地核心区域,尤其关注着新生净土及周边。赵阡陌则在一旁调息,星衍罗盘置于两人之间,清光流转,如同忠实的哨兵。
当孙浩踏入营地东部,距离目标区域还有大约五十米时,林凡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并非他布设的预警阵法被触动(孙浩本身并无异常能量),而是他远超常人的五感与战场直觉,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那是极度恐惧、紧张与决绝混合而成的人体气息,以及那“工具箱”内部,某种精密仪器待机时产生的、极其微弱却非营地制式的能量涟漪!
“有人携带非常规设备靠近,气息紧张,目标明确。”林凡立刻通过灵犀连接唤醒赵阡陌,声音低沉而快速。
赵阡陌瞬间清醒,无需多问,神识立刻与罗盘连接,按照林凡指示的方向进行扫描。“是技术部的孙浩?他怎么会……工具箱能量反应异常,内部有高浓度压缩能量体和空间波动预制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是要强行“采样”!
“阻止他!但不能直接击杀或造成大范围破坏,避免打草惊蛇,也要防止他狗急跳墙激活危险装置。”林凡思维电转,瞬间制定策略,“阡陌,你立刻联系陈璟,以‘发现可疑人员携带不明危险物品靠近核心区’为由,请求隐蔽接近并控制,注意其可能持有爆炸物或生化制剂。同时,启动我们帐篷的‘千丝万缕微尘禁’最大干扰模式,覆盖目标区域,尝试阻断其设备信号接收与可能的空间传送触发。”
“明白!”赵阡陌毫不迟疑,立刻通过加密频道联络陈璟,语速飞快但清晰。陈璟在指挥中心闻言,脸色骤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令最近的两支潜伏暗哨和一组便衣行动队员,从不同方向无声包抄过去,同时通知技术组准备电子干扰和软性制服方案。
林凡则双手掐诀,帐篷地面上那繁复的粉末符文网络光芒大盛,一股无形无质、却针对性极强的干扰波动,如同水波般扩散出去,精准笼罩向孙浩所在区域及其手中的“工具箱”。这股波动旨在扰乱精密电子元件的运作,干扰预设的能量频率识别,并为可能的空间波动设置“粘滞层”。
孙浩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越靠近目标,手中工具箱似乎变得越沉,内部传来轻微的、不正常的嗡鸣和发热。他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咬紧牙关,按照汉斯远程指导的步骤(通过隐藏耳机),准备在抵达最佳距离(约三十米)时,启动容器并同时激活信标。
就在他距离预定位置还有四十米,刚刚举起工具箱,手指即将按上伪装成锁扣的启动钮时——
“孙浩!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一声低沉的厉喝从侧后方传来!两名行动队员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扑出,动作迅捷无声!
孙浩浑身剧震,惊骇欲绝,下意识地就要按下按钮!
然而,就在他手指发力的瞬间,林凡的干扰波动发挥了作用!“工具箱”内部的能量回路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紊乱,启动信号的识别慢了零点一秒!就是这零点一秒的延迟——
“噗!”一声沉闷的击打声,一名行动队员的枪托精准地砸在孙浩的肘部神经丛上!剧痛和麻木让孙浩的手指失控,工具箱脱手飞出!
另一名队员则闪电般上前,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将孙浩死死按倒在地,并迅速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其咬毒或呼喊。
飞出的工具箱在空中翻滚,眼看就要落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枚“瞬发式空间传送信标”似乎因外部剧烈冲击和能量干扰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竟被意外提前激发了!
“嗡——!”一道扭曲的、极不稳定的蓝白色空间裂隙在工具箱上方猛地撕开!强大的吸力瞬间攫住工具箱,将其向裂隙内拖拽!同时,信标内置的强电磁脉冲和神经干扰气体释放程序也开始启动,眼看就要爆发!
“不好!”远处的陈璟和帐篷内的林凡赵阡陌同时心头一紧!
若让这空间传送完成,不仅“样本”可能丢失,爆发的电磁脉冲和神经毒气也会在营地造成混乱和伤亡,更会彻底暴露他们已察觉并反击的事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动了!
他没有离开帐篷,而是将自身神识与“五行轮转护灵大阵”的中枢——“后土载物鼎”瞬间连接!同时,他引动了之前布设在营地地下的、用于疏导地脉和稳固空间的辅助阵法脉络!
“地脉为索,五行镇空——锁!”
林凡心中低喝,双手虚空一抓!只见那工具箱下方及周围的地面,猛然隆起数道由纯粹土行灵机凝聚而成的、粗如手臂的黄色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却散发着厚重无比的镇压之力,如同巨蟒般,狠狠缠绕上那只差一丝就要被吸入空间裂隙的“工具箱”,以及那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本身!
“嘎吱——!”令人牙酸的能量摩擦声响起!黄色锁链与空间裂隙的边缘疯狂对抗、挤压!工具箱被牢牢锁在半空,进退不得!而那道空间裂隙在五行镇空之力的压制下,剧烈扭曲、明灭不定,其吸力大减,连带着内部即将爆发的电磁脉冲和毒气释放程序也受到了严重干扰,能量淤积,濒临崩溃!
“就是现在!阡陌,罗盘定标,引导‘微光’净化裂隙余波!”林凡额角青筋隐现,同时维持大阵连接与镇空锁链,负担极大。
赵阡陌早已做好准备,星衍罗盘清光大盛,精准锁定那道濒临崩溃的空间裂隙。她引动林凡预先存储在罗盘中的一丝“微光涤尘咒”星辉之力,化作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净化光束,如同手术刀般,射入裂隙核心!
“嗤啦——!”
如同热刀切黄油,星辉净化之力与混乱的空间能量、淤积的电磁脉冲、以及刚刚逸散的神经毒气成分接触,瞬间引发连锁湮灭反应!蓝白色的空间裂隙如同破碎的镜面般片片碎裂、消散!工具箱表面的异常能量波动也迅速平复,被土黄锁链牢牢束缚着,缓缓降落在地。
整个危机过程从爆发到解除,不过短短五六秒!营地中大部分人员甚至还未被惊动,只有附近少数巡逻队员和指挥中心的陈璟等人,目睹了这惊心动魄却又被迅速扼杀的一幕。
孙浩被彻底制服,押往审讯室。那个危险的“工具箱”被随后赶到的、穿着特殊防护服的技术组人员小心收走,进行隔离分析。
帐篷内,林凡缓缓收功,长舒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刚才瞬间的爆发,尤其是强行调用大阵之力进行精准空间镇压,消耗不小。赵阡陌连忙扶住他,递上清水,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
“你怎么样?”她轻声问。
“无妨,消耗些真气而已。”林凡摇摇头,目光冷冽地看向被押走的孙浩方向,“看来,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这次是内应强攻,下次只怕会更直接。”
陈璟很快亲自赶来帐篷外,隔着门帘,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林顾问,赵研究员,多谢二位及时预警和援手!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孙浩已经初步交代,是受周衍指使,设备来自境外‘创世基因’。这次事件性质极其严重,已经超出普通犯罪范畴,涉及国家安全和重大科研机密!总部已经下令,对周衍及其关联人员、‘创世基因’在华势力,展开全面调查和打击!”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另外……刚才那空间裂隙出现时,林顾问调动大阵之力进行镇压的手段……总部监测中心有记录。虽然帮了大忙,但也……再次证明了林顾问对节点能量操控的深度,远超我方评估。总部希望,在应对此次外部威胁的同时,我们能就一些……技术细节,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林凡知道,这是又一次的试探和施压。但他此刻心思更多放在刚刚的袭击和新生净土的变化上。
“陈组长,交流之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清除内外隐患。”林凡沉声道,“周衍此计不成,必生他计。‘创世基因’损失了重要设备和人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加强戒备,并考虑主动出击,拔除这颗毒瘤。”
陈璟沉默片刻,点头道:“我同意。总部已授权我,在必要情况下,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清除威胁。林顾问若有具体计划或情报,请随时提供。”
送走陈璟,帐篷内重归安静,但气氛却更加紧绷。
“林凡,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赵阡陌依偎着他,感受到他身躯传来的微微紧绷感。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神识再次沉入节点,观察那片新生净土。经历刚才外部危机的刺激(虽然未直接攻击到它,但空间裂隙的能量扰动和星辉净化之力的余波,仍被它感知到),他发现那新生秩序光点的变化更加明显了。
其核心的金绿光华不仅更加璀璨,周围开始自发形成一层极其淡薄、却坚韧的、由细微秩序符文构成的“光茧”。这光茧似乎兼具防御与过滤功能,对外来的、非“同心印”认可的能量与信息,表现出更强的排斥性。甚至,林凡尝试以一丝微弱的中性神识探去,也感到了一丝轻微的阻力。
“它的‘自我保护’和‘排异’本能,在加速形成。”林凡皱眉,“这是好事,也是麻烦。好事在于它更难被侵蚀或窃取;麻烦在于,未来我们想要引导它与其他秩序领域融合,或者进行更复杂的操作,可能会遇到它自身的‘抗拒’。”
“那怎么办?”赵阡陌也意识到了问题。
“需要‘安抚’和‘引导’。”林凡思忖道,“就像驯服一匹有灵性但警惕的烈马。除了持续的‘同心印’共鸣滋养,或许还需要让它经历一些‘可控的、有益的’外部刺激或协作,建立它对我们的完全信任和对其他‘友好力量’的辨识。”
他将目光投向帐篷外,仿佛看到了远方潜伏的敌人:“而眼前,就有一个‘可控刺激’的机会。”
“你是说……利用周衍和‘创世基因’接下来的行动?”赵阡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错。”林凡眼中寒光闪烁,“他们绝不会放弃。下一次攻击,只会更猛烈。我们不妨……以这新生净土为‘饵’,布下一个更大的局。既锤炼净土的‘反应’能力,又趁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彻底解决这个外部威胁!”
这个计划极为大胆,将尚未完全稳固的新生净土置于风险之中,但也可能带来巨大的收益——加速净土成熟,并一劳永逸地铲除周衍这个毒瘤。
赵阡陌看着林凡坚毅的侧脸,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她握紧了他的手,没有劝阻,只是坚定地说:“我陪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们一起。”
林凡反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心中涌起暖流。前路凶险,但有她在侧,他便有无穷勇气。
暗夜疾袭,虽险象环生,却也如淬火之锤,让新生的秩序之芽显露出更锐利的锋芒,也让守护它的两人,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准备迎接下一场,或许将决定最终胜负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