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暗中的眼眨巴眨,又把人圈回来的沈京肆唇瓣贴到姑娘带着绒毛感的颈窝里。
“谁惹我们宝宝不开心了,告诉我,帮你教训他。”
路珍予越听那声音心里越烦躁,奈何力气打不过,胡乱挣扎几下坐了起来。
沈京肆懵逼的顿在那,把黑夜中怒瞪来的眼睛看着。
“耳朵塞驴毛了?我说了你滚,赶紧给我滚!”
这怎么……突然间火气这么大。
沈京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问句:“你怎么了?”
哪里怎么了。
她现在就是单纯的烦这个男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哪都烦!
“你不走是么?”
见人不动,路珍予起身朝外走。
这是真发了狠了,沈京肆翻身紧跟着追出去。
“路珍予,你给我回来!”
三楼走廊空无一人,挂身松垮吊带裙赤脚奔走的路珍予被沈京肆抓到,拦腰又给扛了回去。
门一关上,她被抵上门板,冰凉的软脚踩在结实的脚背上。
沈京肆也有点火,喘气都重了几分,“怎么就生气了,不能好好说话?”
她就是很生气,要找源头倒也有,但路珍予不想说,更不想直面那些被她藏起来的情感。
把头撇开,胸口起伏剧烈。
这人一不说话沈京肆就有些捉脑了,态度肉眼可见的软下来,“不想理我?”
还是不说话。
将人静看了会儿,他伸手把气鼓着腮帮的脸蛋慢慢扳回来,低头浅浅的吻了下,“还不想理么?”
路珍予紧抿着嘴,脑袋动不了就把眼珠子转开,反正就是不理你。
这副气梗脖子的样特可人儿,招惹的沈京肆心尖痒痒,又亲了口。
这一亲反倒给路珍予钻了空子,残余着牙膏果甜味儿的贝齿狠狠的咬上去。
“嘶!”
沈京肆挣扎半天,嘴唇抽出来的瞬间口腔泛出血腥味,应该是里头破了。
舌尖舔了下伤口,他苦笑出我该拿你怎么办的无奈。
“属狗的还咬人?”
“那你就从这里滚出去,我今晚不想梦到你。”
姑娘带着气的把脸撇开,沈京肆歪头去追她的视线。
两颗脑袋左晃右晃,在路珍予就要骂人时,嘴刚张开便被男人强吻上。
牙齿和舌头在里面打架,一个要纠缠一个要推赶,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感觉姑娘累了,沈京肆才退出来,捧起她的脸,红肿的唇瓣轻启,“所以是生我的气了对么?”
路珍予主打一个我生气了我就是不说,沈京肆也有耐心,眸中的温柔渗透黑夜,落在愤懑的脸蛋上。
他倒是喜欢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配着长了些肉肉的脸,特招人儿。
但真让她肚子里揣着气过夜,他可舍不得。
“因为什么呢?跟我说说呗?”
路珍予很是无奈的闭上眼,“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那就还是生我的气了,什么时候,什么事?是晚上吃饭那会儿么?”
人不说话,他继续问,“没给你剥虾?”
“门口那雪人?”
“坐的离段曦儿太近了?”
路珍予突然来了句,“你把我九十八块五都赢走了。”
沈京肆一怔。
想过段曦儿,想过郑耀宗,想过被亲妈自作主张搬到门口的雪人,就是没想过是九十八块五毛钱的事儿。
偏偏姑娘表情特认真,这时候笑显然不合时宜,但沈京肆是真没忍住。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就是九十八块钱的事?”
就是?
在他看来这是个很小的事对么?
看吧,她就知道。
路珍予把头撇开,决心接下来这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不要再说话。
只是一想到靠自己这双手,辛辛苦苦搓了一晚上麻将才攒到的一百块钱。
他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给针对走,胸口被那腔委屈反复撞击着,眼泪莫名其妙的涌出来。
一滴两滴砸到锁骨前的手臂上,沈京肆怔了怔,弯腰凑过去把人看仔细点。
“哭了?真哭了?”
路珍予真是烦死这个人了,压着哭腔,“你可不可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掉,我说了我不想见到你。”
话说完,从他胳膊下面钻出来,打开门把人直接踹出去。
关门反锁跑回被窝,左擦把泪右擦把鼻涕,闷在里面再不出来。
昏昏沉沉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眼已经是大天亮。
洗完脸的她看着镜子里两双肿泡眼,无奈的长出口气,走回卧室倒了两片药丢嘴里。
现如今路珍予算是明白了,真要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做梦都不想梦见。
应该是段家下午来人的原因,今天的沈家格外热闹。
路珍予下楼时,下人们东奔西窜的忙活着。
展示柜前的段曦儿在指挥下人挂画,时不时往后退几步。
恰逢佣人端着刚沏上的茶水走过来。来自不同方位的两人就这么撞到一处。
“啊!”热水洒在胳膊上的段曦儿尖叫声。
周围下人们一窝蜂的围去,“少夫人您没事吧!”
“哎呀这都烫红了,快点叫夫人。”
得到消息的沈母很快从厨房冲出来,急的就跟那杯热水泼她心口了似得,忙把段曦儿拉进厨房冲水降温。
待人群陆续散去,下楼寻人的小梦看到独自站在楼梯口的路珍予。
拿着披肩就要给对方披上时,视线扫向路珍予垂在身侧的那只手。
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顺着衣袖一路向下,最后穿过指尖砸向地板。
本就柔软细腻的粉白皮肤迅速殷红一片。
这还只是肉眼可见的,不敢想象还沾着热水的衣袖下面是什么情况。
“少夫人,你手怎么了?”
心急的小梦声大了点,引得附近几个下人看来,瞥眼被捧起来的胳膊,各个没事人似的走开。
路珍予平静的好像没有痛觉神经,把手收回来,“没事儿,用凉水缓一缓就好了。”
刚才佣人的托盘上放着大茶壶和茶杯。
经倒退来的段曦儿突然一撞,茶杯里的水洒她胳膊上,另一边的茶壶被连带着泼向半米外的路珍予。
路珍予不当回事,小梦却不能坐视不管。
趁她缓凉水的功夫,打听着去到小楼那边。
“医生,我家少奶奶被热水烫伤了,麻烦您给开点烫伤药。”
约莫有六十左右的男医推推镜框,瞥向刚取完药走到门口的另个佣人。
“赶巧不巧就剩一盒了,她也说自己是给少夫人取药的,你俩是不是撞了?”
不等小梦开口,门口那位冷笑声,“张医生你说错了,我这药是给我们沈家的少夫人取得,她伺候的,那是郑家少夫人。”
张医生:“……”
小梦皱眉回头,“我们少夫人也姓沈,怎么就不是沈家人了?”
佣人那双单泡眼看小梦是往下睥睨着的,嘴角抿着几分瞧不起。
“沈家人?不见得吧。这位郑夫人从小除了会吃沈家的用沈家的,最后又踩着沈家去攀结仇家,请问她还为沈家做过其他贡献么?”
小梦语塞,聚敛着眉心干瞪眼,几步走过去,“这位姐姐,咱们虽然各侍其主,但也不过就一拿钱干活的下人,主家的事还轮不到我们评头论足吧。”
佣人把她上下扫一眼,眼珠子翻回天上去,“那咱就各凭本事呗,反正这药我是按夫人指示来拿给沈少夫人的,有本事你就找夫人要去。”
撂下话,人转身扭着屁股高傲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小梦被气得额头两侧青筋直转。
这沈家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呀!
打从昨天到这她就发现了,这些人要么憎恶郑家,要么瞧不起路珍予,私下逮着机会就把人偷偷贬损一番。
那些破闲话,她才听一晚上就快能倒背如流了。
上了岁数的李医生看这姑娘一心为主倒是难得,小声提醒,“出了沈宅向东走一公里有个诊所,你也可以去那买药。”
也只能这样了。
小梦点头,“那我就去看看,左右也不远。”
医生,“你可以让沈家管家派人去买,主子的事儿,他们不敢耽误。”
“算了吧。”小梦摇摇头,“我们家少夫人伤的重,等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买回来,那胳膊也不用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