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亲眼见猫被保镖们抓住,郑耀宗心满意足的吹着口哨上了车。
路珍予捏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爆出青筋,血红双眼,咬着后槽牙死死的瞪去。
“怎么,做包不满意,想做貂呀。”郑耀宗悠散的抖起二郎腿,“那可就得把那奸夫的皮也给扒了。”
“你就是个畜生。”
郑耀宗被骂反到心情愉悦,大咧的叼根烟出来,特意对着路珍予翻云吐雾,把人呛的连连咳嗽。
“那不都是拜你所赐么,你要少跟我耍心眼子,老实待在洛杉矶,它能死?”
这个畜生就是这样。
囚禁她,压迫她,毁掉一切她珍视的东西,却偏要留着她的命。
可路珍予也知道,郑耀宗说的没错,是她给那些小生命带去的灾难。
妄图幻想本不配得到的温馨和幸福,惩罚就是所有美好皆为过眼云烟,她抓不住。
而让本已麻木的心脏强行再次跳动的代价,是被过往那些剧痛百倍反噬。
郑耀宗也在身体力行的告诉路珍予,在他没死,郑家没垮之前,她只配存活在暗无天际的黑夜。
一个人,痛苦的,残喘苟活。
劳斯莱斯驶离别墅的同时,狸花猫被身形魁梧的保镖狠狠抱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柔软的躯体顷刻间僵直,抽搐,紧跟着没了呼吸。
其中一人拔出腰间短刀,蹲身准备剥皮,门铃声在这时候响起,叫停了锐利的刀尖扎下去的动作。
反正猫都已经死了,两保镖不想引起注意,收刀翻墙离开。
送中药的男人几次摁门铃无人,按照事先嘱咐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投递箱。
与此同时,座机在昏暗的别墅里持续响了两次又归于平静。
沈京肆往金云湾那边连打五个电话没人接,心里没由来的不安。
沈母拉着段曦儿的手,婆媳俩采花归来。
“小肆呀,快过来帮我俩插花。”
沈京肆揣起手机走过去,眼都不抬的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没那个闲情逸致,公司有事,我走了。”
“你站住!”沈母喊住他,明显沉了脸色。
沈京肆叹口气,冷着脸转过来,“妈,您老可把我困这一下午了。”
“阿肆。”段曦儿沉声,“你怎么跟沈妈妈说话呢。”
别看商场那天,在其他太太面前这两张嘴屁用不抵,对沈京肆的时候,可是一个顶仨。
他真有点不耐烦了,情绪都摆在了明面上,“所以,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
有些话当着段曦儿的面不好说,沈母找个由头把她打发到楼上取东西。
等人走远,她也不忍了,彻底黑着脸走过来。
“怎么?你很忙么?”
“我不忙那么大个集团谁管。”
沈母正色,“那为什么有人跟我反映,你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脸色瞬沉的沈京肆把神色不明的母亲看了又看,转眼笑了,“你监视我?”
“你以为我想?”
沈京肆那股混蛋劲儿又来了,贴到沈母面前,嘴角噙着挑衅的戏笑。
“那你再说说,他们还反应什么了?有没有人跟你说,我这两天在给某位已婚少女当奸夫,天天把人当祖宗似的伺候着,一到晚上就跟她缠绵悱恻。”
沈京肆就是这样,甭管是谁,若触及到他逆鳞上了,把他反骨的浑劲儿弄上起来,天都能给你掀翻。
沈母脸色骤然凝固,呼吸都静止了几秒。
“你!你就是个混蛋!”
沈京肆全当亲妈这是在夸他了,还得意的挑个眉。
“是呀,您老才知道你生了个混蛋呀?我不是二十年前就告诉你了么。”
那时候他说什么,对,说的是“老沈老陈,跟你们说一声,我喜欢路珍予,以后我得娶她做老婆。”
当时把正在吃饭的夫妻俩吓得,一个差点犯心脏病,另个躺床上缓了好几天。
沈母气抖着手指向混笑的儿子,“你”了半天,愣是半句话没说出来。
最后干脆一甩袖子,发了狠,“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给我单独去见珍珍!”
“行呀,那你先把我手脚都锯了吧。”
但凡剩一只手,他也能爬着去。
沈母气的嘴都紫了,胸口剧烈起伏,“你要敢再去见她,我直接一根绳吊死!”
沈京肆哼笑声,“您老要舍得让自己死,我也舍得给老沈续个年轻漂亮的二房。”
“你!!”
“哎呀,行啦。”沈京肆把母亲的手压下来,颇是无奈的。
“当不了几天奸夫,等我把他俩搅黄了,你心心念念的儿媳妇不就来了么。”
说完,外套往肩上一搭,手插裤兜,哼着小曲慢悠的走了。
气的沈母一屁股倒回沙发,脸色煞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呀我!”
“没事,现在跟老沈再造个沈老伍也来得及。”声音留下,人是打完胜仗潇潇洒洒的扬长而去。
二楼拐角,手捧花瓶的段曦儿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捏在瓶身的十指早已泛出白骨。
客厅独留沈母手肘撑着沙发扶头叹气,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寻去的眼里浮出难为情。
“小曦,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花瓶放到茶几上,段曦儿牵着苦涩的笑坐到另一边,“沈妈妈,阿肆他还是放不下珍珍姐是么?”
沈母重叹口气,答案是人尽皆知的,可要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说得出口。
段曦儿坐的乖,搭在腿上的手指死死抠着掌心。
半晌,她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成全他们。”
沈母猛地抬头,见人表情极为认真,赶紧坐过去握上她的手。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们沈家一早就认准的儿媳,这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更改不了。”
段曦儿紧抿着唇,低垂下头,“可阿肆他不认,他一直爱的都是珍珍姐……”
“他光爱就什么都行了?”沈母脸色铁青,同样也铁了心,“你放心小曦,伯母跟你保证,小肆的妻子这辈子只能是你。”
段曦儿抬头,眼挂泪珠,“可是珍珍姐……”
提到路珍予,沈母晃怔几秒,缓缓转回身。
她长吐口浊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她现在是郑家的儿媳,也只能是郑家的儿媳。在你和小肆的终身大事没落地生根之前,就只能先委屈那孩子了。”
其实做这个决定,陈婕何尝不受自我良知的谴责。
自己亲手养大的闺女,就算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也是了。
好好的孩子,当年因为沈家的劫难把自己牺牲出去,现如今沈家好起来了,她这个当妈的理应亲自把人接回来。
可是没办法呀,她不能不顾沈家的未来。
她拿那个混蛋儿子没办法,还能拿路珍予没办法么。
珍珍呀,你且在郑家隐忍一段时间。
终归是妈对不起你,等小肆和小曦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欠你的,妈一点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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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肆独自开车回金云湾,打了通电话给司尉。
电话那头男人生无可恋,“干什么,打搅老子睡觉。”
“你猪么,几点了还睡。”
换往常司尉听完这话,必得从床上弹起来。
今天不行了,他已经被沈京肆榨干了。
“你丫良心被狗吃了吧,到底是谁一大早拉老子去爬山,一万个台阶的破山,就为了求个破玻璃圈,你就要谋杀兄弟的命!”
这回沈京肆是真笑了,语气软下不少,“为你未来弟妹牺牲一点力气是你的福气。”
“怎么,以后你俩还能给我养老送终呗。”
“你要跟我爹抢我妈?”
“去你个腿儿的,晚上麻溜把小珍珠带回来,不然老子一炮轰死你。”
挂掉电话,沈京肆嘴角残余着笑意,库里南穿过小区大门到了别墅。
扳开中央手扶箱,捏出包装简素的首饰盒,盖子打开,里面躺枚通体碧绿的平安扣,附带很小一个金丝编织的平安福袋。
他没用手去碰,隔空亲了下,再宝贝的揣兜里,下车朝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