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眼面前三人,段曦儿最后将视线落向封漫漫。
“漫漫,你以前跟我犯浑没关系,但打今儿起可不能再跟桃桃这样了。”
封漫漫抱手哼笑,“怎么,她是国宝呀?”
“国宝倒不至于,就是桃桃现在怀着身子呢,医生说了,情绪太激动,对宝宝不好。”
封漫漫眸光一敛,对上陶之桃越加得意的笑,再看向后面的段誉。
男人没什么表情,甚至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没错,我和桃桃三月中旬举行订婚宴,欢迎各位前来。”
刻意忽视某道深凝来的目光,段誉留下句,“小曦,帮我先照看下桃桃,我上去打个招呼。”
男人挺拔的身姿径直从封漫漫身边绕过,步态决绝又快速。
路珍予这时候走上前来,伸手把人搂上,“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
“我也去!”石亦侨立马跟上,从另一侧挽起封漫漫,“咱们一起。”
勾唇笑望着那三道背影。段曦儿提高音量,“这就走了?好不容易碰上,怎么不多聊几句呀?”
路珍予突然转身冲她一指手。
那下的力道极重。
就像在说把嘴给我闭上!
段曦儿脸色瞬间凝固。
不是她怕她,是她知道,她在威胁她。
深吸口气,转眼又得意的笑出来。
不用嚣张路珍予,也快轮到你哭了。
洗手间里响起一阵冲水声,吐完酸水的路珍予出来,石亦侨去扶她。
“怎么突然就恶心了,是胃不好么?”
情绪看起来明显低沉的封漫漫把从里面出来的两人迎了把,“珍珍闻不了味道浓的香水。”
石亦侨想起来了,“是段曦儿身上那股味吧?听说是沈京肆特意找制香师重新配置的,真的假的?”
“去她爷爷腿的。”封漫漫就跟耳朵里塞了坨屎一样,“听沈老太婆搁那忽悠她吧,沈京肆对她要能有那份殷勤,他俩孩子都得一窝了。”
前两天还狗男人叫着,今天反倒替他平反上了。
漱完口的路珍予笑看来,“你俩又不绝交了?”
封漫漫嘴巴往天上撅,“看他干了几件人事的份上,勉勉强强再处处吧。”
路珍予问:“什么人事儿?”
说多了说多了。
封漫漫咧嘴嘿嘿笑两声,“为人类为祖国惩奸除恶的好事,不值一提。”
路珍予倒没刨根问底,伸手将她脸上沾的纸屑捏掉,揉揉脑袋瓜,“情绪调整过来了?不难过了?”
封漫漫笑眼又回沉了些,“本来也没难过,就是意外。”
“是挺吓人的。”石亦侨也是百般不解,“那怎么就怀了呢?”
这事儿封漫漫倒是知道些,“应该是年前,陶之桃办生日宴,邀请段誉去了,到了吹蜡烛的时候,俩人一块儿消失了。”
“嚯!”石亦侨简直佩服,“那可真成。”
三人很快从洗手间出来,瞥眼那姐妹俩,正被刚才蛐蛐路珍予的名媛们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
“你和段誉也要订婚啦,感情你们两姐妹这是双喜临门!”
“太羡慕你们了,一个个都要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终成眷属,不像我……”
女人话说半截,朝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三人瞥了眼,落向石亦侨时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另个女伴拍拍她的肩膀,“那有什么的,她就一暖床的戏子,真以为跟了司尉九年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呀,也不看司家嫌不嫌弃她。”
陶之桃亲昵的拉上女人的手,“别气馁,看我和小曦不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女人朝走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你们也太瞧得起她了,我是怕抢不过她么,我是糟心内位。”
几个女人相互递个眼神,段曦儿笑了,“看破不说破,当心司无畏听到那三个字后又诈尸了。”
那群人说话完全不避讳,更巴不得当着石亦侨的面说。
马上就要到沙发跟前了,封漫漫却忍不住了,“妈的,老娘现在就让人把这群鸡鸭癞蛤蟆赶走。”
石亦侨拽住她,马上三十的人,小脸紧致光滑的笑起来连条细纹都没有。
“不用搭理她们,这些人贯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嗨,今天是你哥大喜日子,等下次有机会的,咱俩再联手治她们。”
从小独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姑娘,最会为人处世。
知世故而不世故,周到却不圆滑,最难能可贵的是,一直坚守着那份纯粹。
被两人挽在中间的路珍予忽然对面前这位刚认识三小时不到的石亦侨有了新的认识。
眼里浮出欣赏,脑袋探过去,像小学生似的举手,“好呀,那算我一个,我来做武力担当。”
石亦侨后退一步,把人上下打量,“就……你这小身板?”
路珍予净身高一六九,可不矮,不过是她骨架小,石亦侨又是北方姑娘,条顺盘靓的,站她面前就显得路珍予很小只了。
封漫漫,“那你可别小看她,那小手扇人巴掌最脆生了,段誉都被扇过呢。”
“嚯!”石亦侨完全被惊呆了。
本以为是个安静知礼的乖乖女千金,原来是飒妹子呀。
人刚要感叹,头顶传来懒怠怠的一声:
“石,亦,侨,什么时候跑来的?”
被白色蕾莎裙勾勒出的曼妙身形一挺!
石亦侨没回头,静滞两秒后,眨眼一副好似茫然的挠挠头,“诶?是有人在喊我么?”
旁边的封漫漫使坏的凑她耳边说,“当然是你的无畏欧巴在喊你呀~~”
石亦侨:“……”
话从她牙缝里挤出来,“你别搞!我俩真在这打起来,我就赖你!”
路珍予在旁边偷笑,守着这俩活宝,她今晚都快笑出鱼尾纹了。
对面的段曦儿突然喊了句,“阿肆你什么时候来的?”
众人闻声齐齐回头仰看去。
二楼桅杆前,身穿深蓝色丝绒西装的沈京肆一手撑杆,另只捏着酒杯,仰头滚动着喉结喝一口,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漫不经心的睇下来。
他本就白,这段时间消瘦了些,那刀锋般的下颚线,像新开刃的匕首,透着杀气和凝寒。
人这么看着,好像高高在上贵不可攀的帝王,高冷,桀骜,难以接近。
“还没过门呢,就事事都打听上了?”
段曦儿原先的笑容僵到脸上,余光扫下周围看热闹的人,硬着头皮往二楼去。
在楼梯口和揣手下来的司尉碰上。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接连几个来回,段曦儿脸黑了,掐腰往后退一步,“你故意的?”
司尉还是那副没正形,挑个眉,“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老子女人比你正。”
这不是他头回当众怼她了,自打夜色那次她说了句“活该你四年了还找不着司伊乔”,他就记仇到现在。
口舌上占了上风,司尉带着挑衅的擦她肩膀过去,径直来到手挽手看热闹的仨人面前。
石亦侨本以为他会当众质问自己,结果……
司尉走到路珍予面前,右手伸过去,露出颗缺了三瓣的橙子,“给,哥哥亲手剥的,别感动。”
路珍予嘴角抽搐,那表情就差把“大哥你看我敢动么”八个字写出来了。
封漫漫脚下一个横滑,张开双臂横挡到中间,“你搞咩呀?”
这男人真是,刚说完他暗恋路珍予的事,紧跟着就出来作妖。
这让她们三个以后怎么处。
司尉上挑的嘴角噙着坏,“剥个橙子给小珍珠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刚黑完脸的石亦侨突然走上去,抢过盘子抬手一个高空抛投,连盘带橙子在圆口上转两圈,稳稳入桶。
她干净利落的拍拍手,“垃圾分类我最在行了,确认是有害垃圾,处理完毕,不用谢。”
谁能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会来这么一出,司尉脑子都麻了,回头不是看垃圾桶,而是撑身在二楼桅杆前的沈京肆。
男人睨看来的脸面无表情,甚至很平静。
但司尉就是知道,他脑子里已经想到一百种出了这个门弄死他的方法。
见人闯了祸还想跑,司尉喊一声,“石亦侨你给我站住!”
女人慢悠悠的回身,看着坦荡无畏,其实都是演的。
装逼装大了,没刹住闸。
那橙子剥得规规整整,还摆在精致的盘子里,一看就是花了心思亲手搞的。
心思,呵。
这个男人除了在床上跟她变着法的花心思,还什么时候有过。
这是真爱,真真爱。
但石亦侨还是硬着头皮,在外人看来满不在乎的,“都说不用谢了,叫我干嘛。”
眼见司尉满身煞气的冲过来,路珍予上前一步横挡在石亦侨面前。
她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干什么?出息了打女人?”
司尉这辈子谁都不怕,唯独怕路珍予那张嘴。
不是有多毒,是这姑娘最爱讲道理。
偏他老爱做没道理的事儿,一被她抓住把柄,小姑娘就跟那木鱼似的,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哒哒哒哒………”
人立马就回直身子,还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留出安全距离。
“谁说我要打女人了,我俩几天没见,我过来抱抱她还不行?”
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把瞎话说出来了。
后面的石亦侨在心里连翻白眼。
也不知前天半夜拆她卧室门锁,偷钻她被窝的狗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