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枪林弹雨闯过来的人,嗅觉侦查能力一向敏锐。
“听你的声音不像是刚醒,夜盲症犯了?”
路珍予,“酒店停电整修,我起来喝水,不小心被花瓶暗算了。”
就刚躺床上封靳舟又坐起来,“受伤了么,yaya她们呢?”
“她们早都睡了。”路珍予解释,“没受伤,所幸隔壁邻居很热心肠,他们都在这陪我呢。”
那边安心了些,“等颁奖季结束还准备去哪,漫丫头跟我吐槽说你为了看企鹅搬家不回来参加她婚礼了。”
路珍予扑哧笑出来,“她傻好骗你也傻呀。”
封靳舟挑个眉,他就说有猫腻,锋挺的眉眼中渗出笑意,“计划什么时候回来?本来我是想,如果你不回来,过段时间去看看你。”
随手往怀里垫了个抱枕,姑娘舒服的倚回沙发里,“等颁奖礼结束的吧,你就不用折腾了,我回去看你们,顺便给你检查下近期成果。”
两人说说笑笑唠了好一会儿,完全把周围站着的一群人视作空气。
路珍予看不见,王凯可看的清清楚楚。
瞥着那不自觉摁在膝盖上的拳头,他咽抹口水。
热聊接近尾声,彼端传来,“对了,你说你邻居陪着你,也是姑娘们?”
说到这,路珍予突然想起来对面还坐个人呢。
放纵躺在沙发上的坐姿默默收了收,“是个特热心的大……”
“没电了。”从头到尾一直安静坐在对面的男人来了句,
她听听手机,确实是没动静了,放回沙发上。
“抱歉打的时间长了点。”
“男朋友?”
这话问的太直白,微微感觉带点语冲,路珍予便不喜欢了。
她不喜欢被不礼貌的审问。
“老公,我孩子都八岁了。”
沈京肆:“……”
赶巧王林搁门口偷摸喝矿泉水,一口水直接喷出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对,对不起沈会夫……路女士,我失态了。”
未施粉黛的眉心在暗夜中微蹙一瞬。
片刻,路珍予挽挽唇,“人之常情,没事。”
再没人接话,客厅里就这么的安静下来。
静,静的可以听到心跳声,挺汹涌。
路珍予伸手摸了摸,不是她的。
“沈先生,您心脏不太舒服么?”
顶着一副与黑暗一同沉寂的面容,沈京肆,“王特助,安静点。”
王凯:“……”
默默握上心脏,“死东西,别跳了。”
“……”路珍予失笑,“王特助真幽默。”
又干坐了会儿,路珍予起了身。
“我有些困了,今晚麻烦先生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在一片模模糊糊中她张手试探前行,下秒就被人拦腰扛起来。
这次男人都没申请,就把她扛回卧室了。
“把门反锁上,我在客厅,有需要就喊我。”
大脑刚翻转过来的路珍予有点懵,“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了,毕竟咱们也……不熟。”
对方明显沉默了两秒,丢下一句,“不然你搁会就乒乒乓乓的,我也睡不着。”
见姑娘愣在那,添了句,“放心,你比我夫人的姿色差多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
卧室门被关上,路珍予还呆坐在那。
不感兴趣?
姿色差?
黑夜中的唇角一下就沉了。
…
身后始终没传来反锁房门的声响,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映在沙发笔挺的背影上。
王凯从外面返回来,“老板,吃完药你就这休息吧,我让人在外面把守。”
沈京肆接过药瓶拧开往嘴里倒了几颗,水都没喝直接吞咽了。
“你回去吧。”
把人再看几眼,想到的是那通电话。
王凯倒是清楚这几年路珍予和封靳舟的动向,但一想到刚才两人通话时,女人松弛愉悦的状态,再看自家老板这黯然神伤的状态,无声叹口气,他默默退出去了。
…
路珍予没锁卧室门,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不需要参加颁奖礼,第二天起的晚些。
颁奖礼和红毯是分开的,届时她人刚从绳索上下来。
边换衣服,边看官方直播。
终于到文学奖最佳作品,随颁奖人念出珍肆俩字,一身黑金礼服的yaya走上台。
“很感谢主办方能将这个奖颁给《她》颁给珍肆,这一路走来,她们都很不容易,但也庆幸,命运垂怜善良的子民。珍肆委托我给支持和喜爱《她》的朋友们送上一句话”
“谁也无法拴铐我们,只要你有灵魂。最后,我想说,山高路远,我们来日在……”
“嘭!”
“嘭嘭嘭!”
弯腰穿鞋的动作一顿,随接连几声枪响从直播里传出,路珍予立马拿起手机。
直播中断,只留下满屏幕的问号。
“是枪声么?不是只有我听到吧?”
“就是枪声,我也听到了!”
“听说,现场有持枪杀手。”
“有人中枪了!好像是暗杀!”
直觉不好的路珍予挎上包,边往外跑边拨yaya电话。
三遍没人接,干脆打车去了现场。
等她赶到时,人已经被疏散,询问安保人员,说是受伤群众都送去了附近医院。
医院太大,路珍予跑的脸都白了。
她当时没看直播,不知道正在发言的yaya有没有中枪。
人是她框去的,真要出事了,她简直该死。
怀揣着滔滔如江海的愧疚,路珍予煞白着小脸冲进换药室时……
人坐在床上吃冰棍。
闻声扭头看过来,顺捎舔两下化的汤,见是路珍予后眼前一亮,“欸?你咋跑来啦?”
路珍予:“……”
走过去,把人左看右看,“没中枪?没受伤?”
“那杀手又不是来刺杀我的我中什么枪,但伤受了。”
yaya一本正经的指向正捆绑着冰棍的脚踝,“枪响时跑的太急,崴了下。”
路珍予语凝,看看脚,再看看舔冰棍的人儿,突然喊一声,“那你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心脏都要吓停了!”
姑娘颤了下,后面的助理畏缩的走过来,“珍肆姐,别生气,怪我,不小心把手碰关机了。”
“……”
行吧,所幸是没出大事。
等脚踝处理好,一群人准备回酒店。
朝电梯走去时,后面传来呼叫。
“大家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她带着yaya她们往边上退一步,专属医用电梯出来的一群人推着病床从旁边乌央的走过。
躺在床上的人路珍予看不清,但无意间和一个带着银丝眼镜的男人对视上。
王凯愣一秒,说不出心虚还是下意识,立马扭过头。
出了电梯楼道,他才对担架上的男人说,“老板,刚才看到夫人了。”
大腿中了一枪的沈京肆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大粒的汗珠,双手紧攥,始终没吭一声。
“派两个人护她回去。”
王凯皱眉,“我的意思是,您真的不告诉她么?”
一记冷光射来,他闭了嘴,“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