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大婚,今晚大家在清月庄园一是聚餐,二是对明天的婚礼细节。
路珍予洗漱完换身衣服下来的时候,餐厅里的各位已经落座了。
说不出是特意还是巧合,她的位置被留在封靳舟和沈京肆中间。
“小珍珠来啦,快坐吧,特意给你留的上座。”司尉把人招呼着。
路珍予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猫腻。
两道目光齐齐射来,她也坦荡,擦着头发走过去。
沈京肆很有眼力见的把椅子搬开,路珍予顺势坐下。
他轻声问,“怎么没把头发吹干再下来?”
路珍予,“怕大家等急。”
封靳舟笑眼睨来,“你跟一群毫不见外的老爷们见外?”
把正吃尽兴的大伙扫一圈,路珍予笑笑。
其实是漫漫上去找的时候,还在冲澡的她让他们不用等自己先吃。
身前多个餐盘,她顺着那手看去。
将装满食物的盘子放好,沈京肆看去的眉眼格外温柔,“应该是你不讨厌的,吃吧。”
他给她留了菜。
西兰花,芹菜,牛肉,蜗牛,莴苣,将餐盘堆得满满的。
确实是路珍予常吃的食物,冲那满是期待被夸奖的眼笑了笑,“谢谢。”
沈京肆眼里的光亮反到回沉,敛笑的唇角回平一瞬又努力弯起,“不客气。”
路珍予吃饭的时候很安静,没过一会,旁边的封靳舟起了身,“要喝果汁么?”
嘴里还塞着食物的路珍予赶忙举手,“要喝,还要加冰加蜂蜜的。”
离开的封靳舟很快回来,把水放到路珍予面前,带点吐槽的语气,“什么时候还喜欢吃冰了,偷摸跟老外学的?”
路珍予嗯哼一声,“你管我,我现在还能吃四分熟牛排呢。”
切着六分熟牛排的劲指顿住,沈京肆凝着肉纹上的血丝,刀叉落回,拿起手边加冰的威士忌灌了两口。
姑娘吃饭利索却不会狼吞虎咽,吃到最后,放下刀叉,揉上鼓得不能再鼓的肚子,“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可沈京肆给她留了太多菜,这么看着还剩半盘呢。
有点不忍心浪费,捏起叉子打算再吃点的时候。
“给我……”吧,沈京肆话还没说完,路珍予面前的餐盘已经被收走了。
忽略姑娘诧看来的眼,封靳舟把剩下的菜都划拉到自己盘子里,“吃饱了上去把头发吹干,别着凉。”
同时伸去却落了空的手在余光中默默收回,路珍予视线跟着转过去。
没什么表情的沈京肆垂眼,骨瘦的长指紧捏上酒杯,又默默灌了几口。
视线顺着泛白的指尖,到一口一口吞咽冷酒的喉结,路珍予轻抿粉唇。
静思几秒,伸手去揉揉那耷垂的脑袋,说不出是母亲宠爱儿子,还是姐姐照顾弟弟,
“慢慢吃,我上去吹头了。”
就要喝酒的动作愣在那,不等诧愣的沈京肆看去,姑娘已经起身了。
路珍予看向封靳舟,“你什么时候走?”
封靳舟,“晚一点。”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一会下来找你,带我去你们的射击场。”
封靳舟比了个oK,“今晚降温,多穿点再下来。”
带点不耐烦地路珍予想翻白眼,“知道啦,什么时候变得跟漫漫似的,真啰嗦。”
冲着离开的背影哼笑两声,封靳舟收眼时恰好对上沈京肆凝来的视线。
那眼神,但凡他再添点火星基本就炸了。
来了兴致的封靳舟冲人的挑了个眉,“听说二位快要离婚了,我这不算第三者插足吧?”
挑衅味儿十足。
薄唇泄出一声冷笑,沈京肆收眼,“我不觉得珍珍会看上你,能不能离婚也另说。”
“看不看得上我另说。”封靳舟笑眼瞥过去,“但她现在看不上你是一定的。”
薄唇牵出一抹戏谑,沈京肆捏着酒杯抿了口,“珍珍的选择我自然会尊重,至于你,有本事给她幸福了,再到我面前挑拨。”
“有你这么个百分错题笔记摆在旁边我怕什么。”封靳舟漫不经心的抬手,橙汁朝威士忌撞了下,“还请多多指教呀,前、夫、哥。”
…
换了身白运动装的路珍予从别墅出来时,就见越野前两道身影。
她小跑下台阶,收腰修身款式的运动服衬出比例绝美的身段,随清香柔顺的长发飘动。
路珍予来到车前,左看看右看看,柳叶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抱手靠在车头的封靳舟笑声,“前夫哥怕我对你动手动脚,坚持要跟着去。”
再看向揣手站边上的沈京肆,路珍予歪歪头,“你也要去?”
沈京肆默默站直身子,眼中期待,语气却像不知道妈妈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弟弟,没有安全感所以处处小心翼翼的孩子,“可以么?”
哪知姑娘一点不拖泥带水,“不可以。”
“……”
眼瞧那眼底的光亮在肉眼可见的暗淡,前一秒还严肃的路珍予转而笑出来,伸手搓搓男人藏满失落的脸,
“好啦,乖一点别闹了,你腿上有伤,早点回去休息。”
话落,不等沈京肆开口,路珍予直接走向自己的库里南,顺便招呼,“走了靳舟,早去好早回。”
把僵站在前头背影看两眼,封靳舟勾唇,从后面把人拍了拍,“前夫哥乖,早点休息。”
庄园周遭的黑夜都不及此刻沈京肆的脸黑。
随车灯接连乍亮,他慢慢转过身,目送越野和库里南前后离去。
主驾的姑娘反转方向盘的姿势很洒脱,库里南掉头出库的走势更利索。
四年的时间,她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可沈京肆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站那,对着早已人去地空的黑夜看了好久。
久到,孤独的背影染上夜的凉霜。
…
空旷的训练场时不时回荡几声枪响。
十发全中,五个十环,路珍予挺满意,摘掉护目镜。
靠坐在椅背上的封靳舟抱手走过去,“不错呀,进步很大。”
撩把头发,转过身来的路珍予两手抵着桌沿往后靠,“你进步也挺大呀。”
“比如说?”
姑娘挑眉,“气人的本事。”
封靳舟一下笑出来,倚上旁边的隔挡板,“怎么,挤兑他两句就让你心疼了?”
路珍予白去一眼,“他心眼小,你那么气他,小心他报复你。”
封靳舟抿抿嘴角的笑,“这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路珍予看向摩擦着地板的鞋尖。
在路珍予面前的沈京肆能有什么心眼呀。
聪明的姑娘只跟他接触一天,就把人了解的差不厘了。
不论在哪,不论干什么,眼神是无时无刻不落在她身上的。
但凡封靳舟出没在她周围,人虽然看着是乖乖的坐边上不出声,小眼神却偷把人锚得死死的。
晚饭甚至一口都没吃,光往肚子里灌闷酒了。
封靳舟把不知不觉就沉了情绪的人儿静看着,也认真了些,“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坚持离婚。”
鞋尖动作有所收停,路珍予唇角挽出些许的苦涩,“事儿不是这么论的,且不说我失没失忆,现阶段的我和他,已经不适合再一起生活了。”
“哪里不适合?”
“哪都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