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珍予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顶着混混沌沌的脑袋下床,揭开窗帘来到阳台。
天好,抻着懒腰仰脸做了半分钟阳光浴,清醒些了才下楼。
“小姐醒啦,昨晚睡得好么?”
对上停下擦地动作巴巴望来的眼,路珍予笑道,“你碰上他了?”
下人抿着姨母笑点头,捏着抹布凑过去,“小姐,那位沈先生真是你青梅竹马呀?”
青梅竹马?
路珍予挑眉,“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下人点头。
“没再说别的?”
下人摇头。
若有所思的路珍予没多解释,“他人呢?走了?”
下人跟着进到餐厅,先跑过去,把餐桌上扣着罩子的早餐推过去,“一大早就走了,起的比我还早,说是不用告诉小姐,让您多睡会。”
路珍予看眼早餐,面露惊喜,“你新研究的早餐菜谱?”
“不是我,是沈先生做的。”下人有点不好意思,“我起来的时候他都做完了,还叮嘱我,您要是起晚了就提前放微波炉加热。”
路珍予暂停舀粥的动作抬眼,“都是他做的?”
看出她的意外,下人点头,“是吧,我当时看到那么帅的大帅哥系着围裙站在厨房熬粥,吓得当时就清醒了。”
肉丝青菜粥,芝士烤红薯,培根卷芦笋,还有剥皮切好的猕猴桃蓝莓。
路珍予嘴角敛上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我现在也挺清醒的。”
静心享用完丰盛的早餐,路珍予简单运动了会。
换好衣服准备开车去清月庄园的时候,手机震动。
【沈京肆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随手点了通过,对面很快发来,“临时要去国外出差,估计得两周左右,回来了再去离婚可以么?”
路珍予消息发的快,“可以,民政局也不会倒闭,先紧着工作来。”
对面几乎秒回,“吃早饭了么?”
路珍予勾唇,“吃过了,很好吃,谢谢沈大厨倾情奉献。”
沈京肆发来一个微笑,“有机会再给你做别的,飞机要起飞了,回国见。”
路珍予,“去哪里?”
等了会儿,聊天框里没动静,路珍予用句“一路平安”结束简短的对话。
-
入了深秋的早晚温差大,自打回京后,路珍予空闲的很。
每天除了去珍爱基金大楼巡逻巡逻,剩下大多是蹲在清风庄园陪孕妇。
孕中期的封漫漫娇气又黏人,有了路珍予,老公是可以舍掉的,这会儿窝在吊篮里,披着防辐射罩套做电子披萨。
路珍予手撑头,倚在对面沙发上看从家里翻到的《孕妇待产手册》。
指尖捏着被多次捻磨过的页脚,每次看到写了字的旁白处,盯着那秀娟的字迹,路珍予的眉心都要蹙上好久。
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尘封在她的脑海里,越想去看,离得就越远。
闭眼放松时,又感觉呼之欲出。
封漫漫披萨做的最起劲的时候,对面传来轻喃的一声,“小,梦。”
触笔顿在平板上,她一点一点,装作很不经意的看过去。
“珍珍,你说话了么?”
盯着书本的眼掀去,路珍予浅凝着眉心,像在用力回想,“我有过叫小梦的朋友么?”
封漫漫躲在罩子里的喉咙吞咽,“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知道。”路珍予摇头,“就是看到这上面的一些手写注解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蹦出这两个字。”
她再看去,“所以,小梦是人么?”
封漫漫低头继续划拉平板,“不知道呀,我是没听过,也没准是你之前收养的某只小动物。”
苦想无果,路珍予只能妥协,“也许是吧。”
书房恢复安静,只有触笔重点在屏幕上的闷噔声。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见是石亦侨,封漫漫不做犹豫的接通。
还不等她开口,彼端传来姑娘的焦急,“漫漫,你能联系上珍珍么,这次我真得找她救命了。”
闻声的路珍予放下书,封漫漫点开扬声器,“她就在我旁边呢,怎么了?”
路珍予走过去,“亦侨,我在。”
话筒传来一声长舒,石亦侨也不啰嗦,立刻把棘手事说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叙利亚那边做战地记者,每天能接触到不少的难民。
“之前那批我们已经配合国际援救组织安顿好了,结果说好的停战半个月,突然又开火,营地一下涌来好多难民。我们手里的善款不多了,过两天这边会暴雪降温,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想到你。”
谁都知道着名作家珍肆用稿费创办了慈善基金组织,且这些年越做越大,从国内到亚洲,也在努力拓展全球。
但知道珍肆就是路珍予的,却少之又少。
听完姑娘的话,路珍予面色凝重,“我知道了亦侨,这样,给我十分钟,我来处理。”
压在石亦侨心里多日的大石头终于嵌了点缝隙,“好,我等你珍珍。”
姐妹仅用两天就解决了石亦侨的困境是封漫漫猜得到的。
路珍予从来就很有决策能力,如果不是京城这座牢笼桎梏了她二十八年,她这只鹰会飞的更高更远。
但人突然要跟着团队和物资去石亦侨那,封漫漫是万万没想到。
劝也劝了,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拦不住,走的那天把她气哭了。
“路珍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受一点伤回来,我就跟你绝交。”
路珍予哭笑不得,“好啦,我命这么硬,大火都烧不死能被流弹打死?放心,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把人哄好,路珍予跟着团队,乘坐珍爱基金的专用物资货机,历时一天,抵达战火纷飞的边境。
倒不是她有多不怕死,这两天跟石亦侨沟通时,看着陆续发回来的前线视频,路珍予挺揪心的。
石亦侨以前什么样她不记得,但视频里那个穿着防弹背心,行军靴,顶头齐耳短发,整日灰头土脸,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的姑娘,挺触动路珍予的。
所以她就来了,义无反顾。
乒乒乓乓半个月的战火短暂停休,边境迎来阔别已久的晴天。
停战的时候就是石亦侨难得的休息日,要整理稿件,排版,审核视频,上传个人平台。
做好一切,伸着懒腰走出营帐,远远就见和一群志愿者推着餐车穿梭在营中的倩影。
明明刚来时还是一身洁白运动装,扎着利索马尾,从头到尾都瓷白精致的大美人儿。
待了四天没到,成村花了。
石亦侨走过去的时候,路珍予正蹲在胳膊截肢的小女孩儿面前拆棒棒糖,又把手机里下载的动画片调出来,“看吧,看一会儿胳膊就不疼了,手机要是不亮了就叫姨姨。”
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说的石亦侨耳朵都要怀孕了,看去的眼里满满怜爱。
“珍会长,你再待几天,我这儿童之星的头衔可就要被你抢走了。”
路珍予拍拍手站起来,“那你这头衔可有点弱不禁风。”
石亦侨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没办法呀,谁让你这村花又美又全能,我现在每天只要一回营,耳边全是“ukh-ti jinsi!ukh-ti jinsi!”(珍肆姐姐)
姐妹俩推着餐车说说笑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