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车队在扭曲的空间中艰难前行了一周,队员们逐渐习惯了导航仪上跳动的数字和与现实不符的里程计数。但就在大家开始适应这种“新常态”时,更加直观、更加骇人的异常开始显现。
那是一个清晨,车队按照重新校准后的路线向东北方向行进。凌岳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突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仿佛整个世界的“纹理”都被粗暴地撕扯重组。
“停车!”他猛地睁开眼喊道。
蔡工程师急忙刹车,整个车队随之停下。众人顺着凌岳的目光向前望去,然后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前方不足百米处,一片金黄色的沙漠毫无过渡地突然出现——这本身在末日废土中不算稀奇。但令人骇然的是,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正从东面的森林中冲出,毫无道理地流入沙漠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后消失不见。水流与沙粒的交界处没有任何混合或侵蚀的痕迹,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被强行拼接在一起。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对讲机里传来凌峰震惊的声音。
凌岳推开车门,走向那超现实的景象。越靠近,他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混乱能量波动。他的符箓之力在这种环境中变得躁动不安,绘制在SUV上的【稳固符】微微发亮,自主抵抗着空间的扭曲。
“所有人不要靠近!”凌岳警告道,“这里的空间规则是混乱的。”
张半仙拄着拐杖走来,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天地气机完全紊乱了。”老人喃喃道,“这不是简单的地形变化,而是世界规则层面的崩坏。”
车队被迫绕行这片异常区域。然而就在他们向北绕行约五公里后,又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映入眼帘:
左侧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参天古木上缠绕着藤蔓,潮湿的空气中可以听到不知名生物的鸣叫;右侧却是白雪皑皑的冰川地带,寒风凛冽,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两者之间仅有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界限,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个完全不同的气候区硬生生拼在一起。
“温度读数异常!”凌峰从侦察车传来数据,“左侧区域气温28摄氏度,湿度80%;右侧气温零下15摄氏度,还在持续下降!”
蔡工程师检查着车辆状态:“我们的发动机要同时应对高温和低温两种极端环境,散热系统可能会出现问题。”
更令人不安的是,队员们开始感到身体不适。非能力者普遍出现头晕恶心症状,而序列能力者们则感受到自身能力的异常波动。
赵得柱报告说他的刀气变得难以控制,时强时弱;刘石头则表示力量输出不稳定,仿佛重力场在不断变化。凌岳自己的符箓之力也在躁动,绘制在车身上的符文需要他持续注入能量才能保持稳定。
凌岳闭目感应,发现空气中的能量不再遵循某种规律流动,而是像被打乱的拼图,杂乱无章。这种混乱直接影响到了所有依赖能量运行的序列能力。
车队继续艰难前行,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不安的阴云。下午时分,他们又遇到了第三处异常:
一座废弃的城市一半陷入沼泽之中,泥泞的沼泽地里偶尔冒出诡异的气泡;而城市的另一半却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混凝土和金属因高温而微微扭曲。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高楼被精确地从中间分割,一半陷在泥沼中,另一半却干燥暴晒。
“这就像...就像拙劣的手法拼贴出来的剪贴画。”凌峰喃喃道。
凌岳注意到奶奶和外婆的祈祷变得更加频繁和急切。愿力形成的保护罩在车周围微微发光,帮助抵御着混乱能量的侵袭。他意识到,亲人的愿力之所以有效,正是因为其力量源于情感而非规则,在这种规则混乱的环境中反而更加稳定。
傍晚扎营时,车队成员聚集在一起,气氛压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队员忍不住问道,“世界疯了吗?”
蔡工程师推了推眼镜:“从物理学角度,如果不同宇宙的物理常数不同,那么它们的空间拼接处确实会出现这种违背常理的景象。”
凌岳想起自己感知到的能量混乱:“不同世界的能量规则也不同,所以我们的序列能力会受到影响。”
夜深了,但大多数人难以入眠。凌岳坐在篝火旁,仔细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流动。他发现这种混乱并非完全无序,而是有多种不同的“秩序”在互相冲突、互相压制。
他尝试绘制一道简单的【微光符】,却发现符箓之力在流出时受到多种不同规则的干扰,效果大打折扣。
“需要找到适应这种环境的方法。”凌岳自言自语道。
他回忆起白天的观察:愿力之所以稳定,是因为它基于情感而非物理规则;而那条流入沙漠消失的河流,虽然违背常识,却在自己的规则下稳定运行。
“或许不是能力变弱了,而是我们需要改变使用能力的方式。”凌岳若有所悟。
第二天,当车队再次启程,凌岳开始尝试新的方法。他不再强行按照过去的方式绘制符箓,而是先感知周围区域的能量规则,然后使自己的符箓之力“适应”这种规则。
效果立竿见影。一道【金光符】在通过两个气候区的交界时,凌岳敏锐地调整了能量结构,使符箓在不同规则区域都能保持稳定。
“所有人注意,”凌岳通过对讲机分享自己的发现,“尝试感知周围区域的能量规则,让自己的能力去适应环境,而不是对抗环境。”
这一发现大大缓解了队员们的不适感。虽然世界依然光怪陆离,但至少他们找到了与之共存的方法。
一周后,车队逐渐适应了这种错位的风景。人们开始用黑色幽默来面对这一切:早上可能需要穿羽绒服,中午就换短袖;刚刚经过一片沙漠,转眼就进入雨林。
但凌岳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如果世界规则正在崩坏,那么最终会崩坏到什么程度?是否有一天,整个地球都会变成无法生存的混乱之地?
更让他担忧的是,在这种环境中,奶奶和外婆的祈祷愿力虽然稳定,但两位老人的身体显然更加疲惫。世界规则的混乱对所有生命都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年迈者。
一天傍晚,当车队又绕行一处异常区域时,凌岳发现了一片相对“正常”的谷地。这里的空间规则稳定,能量流动有序,仿佛混乱世界中的一片绿洲。
“今晚在这里扎营。”凌岳下令,“所有人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前进。”
在这片难得的正常区域,队员们终于睡了个好觉。凌岳却不敢放松,他坐在一块高地上,守望着这片错位世界中的小小避风港。
星空依旧,但星座的位置更加混乱了。凌岳感到自己仿佛站在多个世界的交界处,见证着一场宇宙级的灾难。
远处,又一片新的异常区域正在形成,森林与冰川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交织在一起。凌岳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这个疯狂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