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剌这里如此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是瞒不住人。
很快皇宫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皇帝看着素衣卫传来的情报眉头微微蹙起。
“方剌有了异动!”
皇帝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烦躁。
“骆辰为何忽然对方剌出手?”
虽然骆辰并没有直接对方剌如何,但是他掐死了方剌的必经之地却是事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针对方剌。
皇帝想不明白骆辰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其他的边疆大将都害怕惹方剌,惹一身骚不说,还很有可能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所以,当初即便是聂熊在黑城时,即便是紧邻方剌,也没有去和方剌作战的意思。
太师也看不清骆辰的举动,听到皇帝发问,便开口道:“这点我也看不明白,按理说他只要防止北蛮南侵就可以了,为何要节外生枝,方剌可不是普通的贼寇啊!”
皇帝将折子放在了桌案上:“这件事那些朝臣必然已经知晓,明天估计会有很多人对骆辰进行弹劾!”
老太师此时道:“陛下,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何骆辰会有这个举动,但是方剌毕竟是反贼,骆辰针对方剌的举动我们不能否定他错了!”
皇帝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方剌竟然妄想称帝,简直该死,征讨方剌是势在必行的,只是……”
老太师叹息一声,只是皇帝现在有颇多的掣肘。
群臣不一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国库空虚。
要想缓解这个局面,皇帝陛下收回江南财权,同时到了夏季,夏粮入库大宁才有开战的底气。
而现在不过是初春,正是一年最难的时候,旧粮吃的差不多了,新粮还没有收割,这个时候开战,最起码在他看来殊为不智。
皇帝喃喃道:“按理说骆辰不应该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是我高看他了?”
果然第二天皇帝刚上朝,就有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弹劾骆辰”
大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殿的肃杀之气。
户部尚书颤巍巍出列,手中笏板几乎要攥出水来。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陛下,骆辰贸然兴兵,恐致使北境烽火再起,百姓流离,粮草靡费,此乃逆天之举啊!
《周书》有云:‘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昔年文景二帝息兵养民,方有武帝盛世之基;
贞观年间,魏徵谏止征伐,方得四夷归附。
骆辰此举,置万民于水火,违圣贤之训,臣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兵部侍郎紧随其后,声如洪钟:“陛下,李尚书所言极是!《孙子兵法》开篇即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骆将军未经朝议,未经兵部允许,私启边衅,恐致使三州百姓遭兵燹之苦,粮草耗损逾百万石,此等行径,若不严惩,何以服天下?何以对列祖列宗?”
御史中丞张烈更是双目赤红,叩首于地:“陛下!臣查得,骆辰与这次挑衅方剌乃是为了一个女人,此次用兵,恐是公报私仇!
《春秋》有云:‘以私害公,非忠也。’骆辰身为大将,不思为国分忧,反以私怨祸国,此乃大不忠!
臣请陛下下旨,将其革职下狱,彻查其罪,以正国法!”
“臣等附议!”
一众宗族大臣此时全都站了出来。
就连曾经看好骆辰那些清流也不理解为何骆辰会轻起战端。
要知道,这个时候是最不适合开战的时候。
更何况对方是黑风军,曾经击溃十万边军的反贼,兵强马壮,他们的势力虽然不如北蛮,但是想要剿灭几乎不可能。
如果对再联系北蛮人一同攻击边疆,那么边疆的百姓恐怕真的会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群臣纷纷叩请,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头紧锁,看向阶下众人,眼中满是犹豫。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太师缓缓出列。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众臣,缓缓开口:“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
然,骆辰去赤城之时就有了自主用兵的权限,所以他的这次行动完全在合理范围当中,不必禀报兵部。
再说骆辰的兵马目前只是掐住了黑城的要道,黑城可是我们的城镇,这还算不上是开启战端。
再说,将在外,抓住战机才是最重要的,凡是都要上报兵部,那仗就不用打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吴子》有云:‘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上次北蛮忽然南下进入我大宁腹地,若非骆辰当机立断,恐怕北境早已落入敌手。
至于可能会造成的粮草耗损,百姓流离,皆是战事难免之苦。
当年前朝常胜候长途奔袭,虽耗粮巨万,却大破北蛮,为前朝拓土千里,后世仍称其为名将。”
“再者,”太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诸位说骆将军公报私仇,可有实证?
若无实证,仅凭揣测便定人之罪,恐非明君所为。
依老臣之见,不如暂将此事搁置,令骆将军戴罪立功,限期三月,若能平定方剌,则功过相抵;
若不能,则再论其罪不迟。
如此,既给了骆将军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也给了朝廷缓冲之机,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太师的话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恰到好处,既肯定了群臣的担忧,又为骆辰争取了机会,让原本一边倒的局势顿时有了转机。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向太师,缓缓点了点头:“太师所言极是,便依太师之意。
传朕旨意,令骆辰戴罪立功,三月之内,务必平定方剌,否则,两罪并罚!”
群臣虽有不甘,但太师已经发话,且皇帝已然下旨,也只能作罢,纷纷起身谢恩。
皇帝回到住处,一个身影就跑了过来:“父皇,我要去北疆!”
安康跑了进来。
皇帝一愣,随即生气的道:“胡闹,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我要去北疆建功立业!”
皇帝长叹了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安康的想法。
可是晚了,当他将骆辰派去北疆的时候,安康和骆辰已经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