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闻言脸上带着忧色,叹了一口气道:“林大人,如果我那个二哥是一个有理智的人,我也就不担心了,但是他现在疯了,根本就没有理智,我怕……”
此时旁边的骆辰道:“公主,这个也可以放心,你难道忘记了陛下身边还有一股力量的。”
安康看向了骆辰,“还有一股力量?”
骆辰道:“你忘记了素衣卫?至始至终罗欢的素衣卫可是一直没有露面。
素衣卫或许无法帮助陛下铲除奸佞,但是如果秦王真的要对陛下动手那么他弑君的名头可就藏不住了。
素衣卫必然会将这个消息传遍大宁,钉死秦王的罪名,你说秦王敢这么做吗?”
林芝章道:“不错,素衣卫只效忠陛下,在陛下没有传位前,在秦王没有掌控素衣卫之前,秦王不敢动陛下分毫。”
骆辰这时握住了安康公主的手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保护好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机会击败秦王,救出陛下。”
这时外面有探马快速奔来,“大人,追兵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了,我们必须尽快赶路。”
骆辰脸色阴沉,“立刻出发!如果我们被堵截在雁门关内,那就糟糕了!”
马蹄踏碎夜露,一行人沿着官道向西疾驰,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刺耳。
骆辰勒马断后,腰间长剑未出鞘,目光扫视着身后漆黑的来路。
远处他看到火把连成的长龙正蜿蜒追来,那是秦王派来的精锐缇骑。
他们虽然已经尽快赶路了,但是老师林芝章,师母蔡柔还有秦王妃身子骨太弱,尤其是林芝章在天牢里遭受过酷刑,更是不良于行,所以他们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好在骆辰让探马几次误导了对方的追捕方向,这才让他们坚持到了现在,前面不远处就已经是雁门关了。
“加快速度!”骆辰扬声喝道,声音裹挟着夜风穿透车厢。
“雁门关守将是雍王旧部,但秦王必然已发密令,若我们在黎明前无法抵达关下,届时关门紧闭,便是插翅难飞!”
安康公主此时策马而来,鬓发被风吹得凌乱:“你的伤口还在渗血,要不要换我来断后?”
她自幼习武,枪法精湛,此刻眼中没有半分惧色,只有与他同生共死的决绝。
骆辰摇头,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你护着老师师母和王妃,我去拖延片刻。”
话音未落,他猛地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两名亲卫沉声道,“随我来,用绊马索设伏,不求杀伤,只求拖到天亮!”
亲卫领命,迅速从行囊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绳索,在道路两侧的沟壑中快速布置。
骆辰则拔剑出鞘,寒芒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他勒马立于路中,静待追兵逼近。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缇骑的马蹄声已震得地面微微颤抖,为首的将领身披玄甲,看到孤身挡路的骆辰,厉声喝道:“骆辰逆贼,速速束手就擒!秦王殿下有令,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骆辰冷笑一声,长剑直指对方:“朱昱弑师逼宫,篡逆作乱,尔等助纣为虐,也配谈‘令’?今日便让你们看看,北疆儿郎的刀锋,从不斩无名之辈!”
话音落,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长剑带着破风之声劈向为首将领。
那将领猝不及防,慌忙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他竟被骆辰这一击震得虎口发麻,手臂酸麻不已。
两名亲卫趁机拉动绊马索,几道黑影骤然从地面弹起,前方数匹战马马蹄被绊,轰然倒地,骑手惨叫着滚落在地,瞬间乱了追兵的阵脚。
然后几个护卫冲进了乱军之中,钢刀翻飞,只挑马蹄、斩缰绳,不伤人命却让缇骑的阵型彻底溃散。
“放箭!放箭射杀他!”为首将领气急败坏地嘶吼,箭矢如雨点般向骆辰射来。
可是还不等他们射箭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几个冒着火星的黑瓦罐。
轰,轰,接连的爆炸声响起。
追兵大乱,有马匹受惊将骑士掀翻,然后被马蹄踏死踏伤无数。
骆辰见状也没有继续纠缠,催马疾驰而去,只留下身后乱作一团的缇骑。
这些火药罐他们带的不多,并且杀伤力有限,只能达到阻敌目的,杀伤敌人却很难。
追赶上前时,安康公主已在前方等候,见他肩头流血,脸色瞬间发白,连忙取出金疮药上前包扎。“你怎么样?”
“无妨,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骆辰看了看伤口无所谓的道。
不过安康依旧显得很紧张,小心翼翼的给骆辰包扎伤口。
闻着安康身上的芳香,骆辰扭头看向了天空。
目光望向远方天际,一丝鱼肚白已悄然浮现,“天亮了,雁门关应该不远了。”
然而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并非来自他们身后,而是从雁门关方向而来。
骆辰心中一沉,勒住马缰,只见一队骑兵手持长枪,列阵挡在了官道中央,为首之人身披银色铠甲,正是雁门关守将周奎。
“周将军,我是骆辰,秦王作乱,京都已失,还请将军打开关门,放我等过关!”骆辰开口。
周奎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骆大人,并非末将不肯放行,只是方才收到秦王殿下八百里加急密令,称你等是弑君叛国的逆贼,命末将务必将你等擒获,押回京都治罪。”
“胡说!”安康公主此时策马上前,怒斥道,“周奎,你乃大宁忠臣,怎可听信秦王逆贼的谗言?
我父皇被他囚禁,老太师被他冤杀,你若助纣为虐,将来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周奎见是公主在此顿时面露难色,进退两难:“公主殿下,末将只知道秦王有陛下‘诏书’在手。
末将若放你们过关,便是抗旨不遵,雁门关上下三万将士,恐将性命不保啊!”
骆辰心知道周奎所言非虚,秦王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那要看周奎自己的选择了,如果他选择听秦王的,自然不会让他们走。
但是如果周奎选择的是安康或者是雍王,那么他据关而守,秦王也奈何他不得。
骆辰握紧手中长剑,目光扫过对面严阵以待的骑兵,又看了看身后逐渐逼近的缇骑,脸色阴沉似水。
他也要做出选择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此时安康公主再次策马上前,眼神直逼周奎,“周将军,我知道你有难处,但今日你若不让开,我等便只能强行闯关!
北疆铁骑与雍王旧部共计二十万,不久便会挥师南下,届时清君侧,诛国贼,你若此刻站队秦王,将来必无好下场!你是选秦王,还是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