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培训初步完成,救济队一切准备妥当,后续给各个接济点送粮的人和量已经全部安排到位。
清晨,村口大槐树下,看着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运粮队,我用手揽着二哥的肩膀头子交代着:“二哥,此次去西北,你们分两路,你带大队走陈仓方向入天水,过秦安、定西到兰州后再补充点干粮,沿途各三十里建一个救济站,钱都带够了……”
“另安排一小队,不需要人多,走咸阳原北,过乾县、彬县、长武往庆阳方向,沿途置办救济站点,把所有难民都引到黑、渭交汇口的东边一里左右,那边河道宽、水浅,方便大队人过河……我到时会安排人,去河对面兴平县接应你们的……沿途注意安全,尤其是夜里……一定保护好自己!珍重!”说完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话的时候我完全把自己代入到爷爷跟我说话的角度里了……。
话别以后,我不由得哼唱起了李叔同的那首《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过了两天,村口刘、谢辞行。
我又是一通交代:“此去陕北麟州,路途遥远。沿途土匪横行,一定注意安全。东西我都压在车底了,一共30把,弹药齐备。地图一定贴身藏好……去拿地、多拿地,尤其是煤矿周边的军阀地主豪强……能拉拢得多拉拢,实在不行就拉大旗扯虎皮……千万别怕花钱……”
“未来我们还要在那边建,很多火电厂、煤焦化、高炉炼钢、钢管等一系列重工业基地,开采权我会去找大帅府拿,拿到以后我会安排人送信去陕北告知,你们安心做事。另外搞定煤矿地皮以后,除了招本地人修路到渭北耀州,还得在黄河边找到一个适合架桥到山西离石的地方,后续那边铁定要架桥。以后采购的很多矿石、设备都得从这儿过。这些事儿抓紧速度落实,这对后续药品生产和组织在北方的……都很重要。你们都是有能力的明白人……两位一路顺风!保重!”我分别握着刘、谢的大手,不停地重重摇晃着、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人走远了,我那挥舞的手,还迟迟没有放下……其实放不下的不是手,而是我空落落的心……
上午送走刘、谢,下午接茬送席淡村回渭北:“回渭北征地、地质勘察、修建厂房、修路,届时可以着重从本地你熟悉的家族里招人……举贤不避亲……路只需从耀州到富平原顶一线或修到 泾、三、高任意一个方向就行,怎么节省时间怎么来。征地的地价可以比市面高三成,如果有刺儿头不同意征地的,可以以大帅府的名义请当地政府配合……钱不够用随时安排人凭信物过来取,保重!”
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往常热闹的村落此时变得幽静无比……
晚上我找来陈、罗、唐三人,进行秉烛二谈:“大家都坐,先生们最近在这边吃饭、睡觉可还习惯?”我一边给三人添茶倒水一边问着。
“大家都很热情,对我们是照顾有加,都怕我们吃不好、睡不香,变着法的照顾……”陈赓对我说。
不愧是陈大将军,他就一点不怕生,能快速和村里人打成一片,有说有笑。
“那感情好!如果组织那边后续没有大的人员变动,估计往后三位先生得常驻这边了,所以这边还有许多事情得仰仗诸位先生费心。”我拱手说道。
都是志同道合滴同志,你咯还跟俺们客气么子咯?莫要再先生、先生滴喊,要么直接喊名字,要么喊表字算哒……搞得咯生分做么子啰!莫讲在咯里做事以你为主,俺们几个恰饭困觉都在你屋里咧!万一你咯个同志哪天不把饭俺们恰,俺们都要饿得肚皮贴背脊哒!哈哈哈哈!陈赓同志讲着湖南口音话打趣道,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也乐得不行,一边笑着一边掏出香烟散给大家,纷纷点着火抽了几口。
陈赓抽了两口继续说道:润东,你屋里咯粉蒸肉做得蛮好恰,昨日夜里窝做梦都在咂嘴巴哩!说完还一边摸索着下巴,一边吧唧嘴,半昂着头装作颇为回味地说道。说完又惹得大家笑得不能停,我抽烟都差点呛着。
“第四队我分成了三小队。一小队留在本地,配合咱们征地、聚村起墙、赈灾的同时还得大量扩建私塾;二小队已经带钱出发了,他们去山西、河南、东北收粮。为了救灾聚民,价格我给他们的比较宽泛。”
“至于前几天我给你们仨看的种子,我只能说全是高产种,你们别问我怎么来的,这个得保密。老唐同志你得尽快挑选好护村队的人手,尽快开展训练。以队列、行军速度、刺杀为主,这几天我抓紧给你抄一本训练手册,你到时按照这个手册里的训练大纲作训就行,这事老陈同志你也帮衬点。总而言之,这批种子,从出村、下地、成长必须是全程保密的。这个种子只有繁衍多了,才能为我们以后得聚村扫盲推进加速。”我说道。
“我省的!”老唐回道。
我接着对老罗说:“至于村子管理这事儿,老罗你得费心。重要的事情就三个,第一:卫生,包括村里的公共卫生和个人卫生;第二:扫盲。适龄孩子必须读书,无论男女。这是大前提,如果家长不让孩子上学,直接驱逐出村,咱们没那个时间改变人性。但是这个必须在进村之前讲明白,否则会给后面的工作开展增加难度;家里的主要劳力白天下地干活,晚上上夜校扫盲。宣传那一套你比我熟,标语大字报搞起来!这个只限村内,村外就算了,目前形势不允许。”
我又对老唐说:“第三村子的安全,老唐你的护村队主要负责。你们得把平时闲置在家里的老弱妇孺都得发动起来,孩子们一组、老人一组,该上墙的上墙,该值守的值守,明哨暗哨得给安排上,进村的暗语也要有验证,且一日一轮换。咱们得把村子,当做根据地里的堡垒一样打造,角角落落都不能有丝毫放松。保密这事儿老陈在行,你来帮着老唐建起来,给他减减负,让老唐负责执行。”
我转头给老陈说:“去湖南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就这几天,基本结束了。”老陈回道。
“那好,走之前让他们装几车枣拉去湘潭,短枪每人一把子弹带够,路上有些地方还在交战,不太安全。给他们说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捎几车湖南特产,比如辣椒、腊肉、腊肠、腌咸鱼、豆干啥的回来,这些东西都能放,放再久都不坏不了。千万别忘了!你不馋,我想想都馋……!”我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人一定要带回来!
有些悲剧,不能重演。
“对了,拼音简体字推广的事情给组织汇报了没?咋说?”我扭头问老罗。
“问了,也回了。胡公说组织会安排人在沪上、燕京两地,对名单上的人私下进行邀请,邀请的名义是‘民族教育普及率’,毕竟这事从古到今可能是第一回,就算对组织有看法的人,我想因为名望提升和民族未来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拒绝的。”老罗回道。
“那感情好!咱们现在手里能打的牌有五张,教育、药品、赈灾、种子、军阀。老陈,军阀这事你帮我琢磨琢磨呗,我心里没把握。”我对老陈说道。
“那你先说说你了解到的情况!”老陈说。
“好!冯大帅这个人怎么说呢,袁世凯的旧部、老牌军阀,既参与过辛亥革命也镇压过地方起义,前两年在北京搞过政变,也与其他军阀互相攻讦打的炮火连天,还特么的信基督教。这个人有理想,也想振兴国家,但是无财力支撑,所以就搞的他自己很复杂,还好精神层面比较纯粹。家里呢一共娶过两个婆娘,头一个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难产死了;二婚取了一个知书达理上过大学的燕京大小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大儿子他很看重想让其学军政,以后接手他的队伍,但是冯洪国自打去燕京清华求学以后,坚信科学救国,所以……也可以说能左右他思想的是他儿子和现在的夫人。而且他们两口子去北边考察过,我觉得这个也是以后老蒋攻讦他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