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 17 日的科隆阳光惨淡,科隆大学的校园里落叶满地。和法国的热情不同,这里的教授们眼神里带着警惕,仿佛我们是来窥探秘密的。冯瑞珂陪着我们参观,介绍说:虽然经济不好,但我们的科研没停,尤其是化工和汽车。
安置留学生的过程很顺利,60 名学生分在各个学院,汽车工程和化工各占一半。科隆大学的汽车实验室虽然简陋,但设备很先进,有奔驰捐赠的发动机测试台。这里能学到最核心的技术, 一个教授说,比课本有用。
一个学汽车的学生摸着发动机,眼里闪着光:这是四冲程汽油机,比我们国内的先进多了。 我让他记下每个零件的参数,回国后,我们也要造自己的汽车。
下午参观科隆的汽车制造厂,车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条生产线在运转。工人的工资用面包支付,因为马克已经没用了。厂长是个犹太人,低声说:纳粹党天天来骚扰,说我们抢了德国人的工作。 他递给我一份技术手册,这是最新的汽车设计图,你们要的话,便宜卖。
我花了五十万法郎买下全套图纸,包括发动机、变速箱的设计。我们还可以提供技术人员, 厂长说,很多工程师快饿死了,愿意去中国。 我记下他的联系方式,这比买设备更划算。
化工厂的情况更糟,硝酸生产线停了大半,因为原料被法国控制。但实验室里的研究没停,教授们偷偷展示了他们的染料技术:这种合成染料,成本比法国的低三成。 我立刻订了技术转让协议,用小麦支付 —— 这在德国比法郎还管用。
7 月 18 日离开科隆时,冯瑞珂送了我们一箱子化工样品。希望这些能帮到你们, 他说,也希望你们能多来德国投资。 火车驶离科隆时,我看见纳粹党的游行队伍在街上走过,褐色的旗帜像一片不祥的云。
下一站是鲁尔工业区的多特蒙德,这里是德国的钢铁心脏。虽然受法国占领军的控制,但工厂的技术还在。我们在这里给鲁尔大学留了 35 名留学生,主攻冶金和采矿。
多特蒙德的炼钢厂比科隆的大,法国占领军在门口站岗,检查进出人员。厂长是个老派的德国人,给我们看了他们的特种钢样品:这能做坦克装甲,硬度是普通钢的两倍。 我想起西北的防御需要,便问能不能转让技术。法国不让, 他无奈地说,但我可以让学生们偷偷学。
7 月 20 日,我们抵达汉诺威。这里的机械制造业很有名,尤其是精密机床。参观工厂时,一个工程师悄悄说:我们能做航空发动机的零件,精度 0.01 毫米。 我让他列个清单,打算用法郎订购一批 —— 这比自己研发快得多。
汉诺威大学接收了 90 名留学生,大部分学机械和精密仪器。这里的实习机会多, 教授说,很多工厂愿意接收学生,哪怕不给工资。 这正合我意,实践比课堂更重要。
7 月 24 日,火车终于抵达柏林。站台上的气氛比科隆更压抑,到处是穿着军装的人,墙上贴着 反对凡尔赛和约 的标语。接待我们的是德国工业部和外交部的官员,脸色都很严肃。我们的合作要低调, 一个官员说,不能让法国知道。
细化框架协议时,他们坚持要把战争武器相关的内容从公开协议中删掉,另做一份保密协议。大炮、坦克的技术可以提供,但不能写在明面上, 工业部长说,用民用技术的名义。 我同意了,只要能拿到东西,形式不重要。
参观西门子和通用电气时,看到了他们的发电机和电机技术,比法国的更先进。这种涡轮发电机,效率比法国的高 5%, 工程师说,适合你们的水电站。 我订了十台,还买了生产技术。
和宝马、奔驰、奥迪的谈判很顺利。德国汽车业正处于低谷,急需资金。我们共投资 1.2 亿美金,三家各占股 55%,掌握控股权。我们需要你们的生产线和技术人员, 我说,在西北建一座汽车厂。
三家公司都答应了,不仅提供设备,还派来 50 名工程师。最好能把家属也带去, 奔驰的老板说,这样他们才安心工作。
在柏林安置了320 名留学生,其中 120 名去航空俱乐部兼职学习飞行。德国的飞行技术在一战时很先进,虽然受制裁,但民间的航空热情没减。他们能学到战斗机驾驶和维修, 航空俱乐部的教官说,比法国的民用飞行实用。
7 月 26 日,在德国人的坚持下,若薇又开了一场慈善音乐会。场地很小,来的人也不多,只筹到几十万马克 —— 还不够买面包的。但这是个姿态,表明我们愿意和德国合作。演出结束后,一个穿风衣的人悄悄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早上七点,帝国酒店见。
7 月 27 日凌晨,我如约去了帝国酒店,见到了那个 —— 阿道夫?希特勒。他当时还没掌权,但眼神里的狂热已经很吓人。我们谈了一夜,他抱怨凡尔赛和约的不公,骂犹太人控制经济。我没反驳,只是听着,最后给他塞了一张 8000 万法郎的支票。
这不是赞助,是投资, 我说,我希望你能保证在德中国留学生的安全,还有中德技术合作的顺利。另外我还需要指定几个‘技术人员’,烦请你操作一下让他们进入技术服务组去中国。 他收下支票,承诺会 保护朋友。我知道这是在与虎谋皮,但为了留学生和技术,只能如此。
离开柏林时,心里很复杂。德国的技术确实先进,价格也便宜,但这里的气氛让人不安。纳粹党的崛起像一场风暴,迟早会席卷欧洲。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风暴来临前,尽可能多地带走有用的东西。
火车驶离柏林时,我看着窗外的废墟,想起那些留在德国的留学生。他们将在这片压抑的土地上学习,三年后带回改变中国的技术。而我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 战争的阴影,已经在欧洲的上空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