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卢润东语无伦次的跑向里屋,抓起电话就是一阵疯摇。“喂哎,老歪么?你嫂子可能怀孕了,你帮我开车去郝家村,把你家门中那个老祖宗请来。帮你嫂子把把脉!”
“啊?嫂子怀孕了?行,我这就去!”挂了电话的老歪一口气跑到村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少爷终于有后了,这下卢家的基业后继有人了!”
上车插上钥匙,注油、打开阻风,拿起摇把一顿操作,才把车打着火。上车、离合、挂档、给油,一溜烟的就奔郝家村去了。
月末一炷香功夫,人到了。老先生拿出包裹打开,取出脉枕放在桌上,示意让李若薇将手臂在脉枕上搭好,然后盖上丝巾。
眼睛一闭,山羊胡一翘正式开始号脉。右边号完换左边,两边号完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对着卢润东他娘握拳一礼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少夫人怀孕已一月有余。只不过之前过于疲劳,导致气血亏损、行气不顺,才会有这孕吐提前之事发生。”
“日后好生将养,便能很快恢复!三月内不宜操劳、同房。切记切记!行了,老头子屋里头还有一些乡党邻里等着瞧病,让老歪给我送回去就行。你们就不用送我老汉了,都留步!”老爷子往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爷子是老歪本家的老祖宗姓郝名济真,打小跟全真祖庭里的道士们学了几年道医,后来又在关中道拜了数位中医大家学习中医。
学成后在外行医十数年,战乱开始后便返回家乡,给父老乡亲、乡党邻里看个头疼脑热、腿疼腰疼的病症基本都是手拿把掐。
此时屋里的卢润东老妈发话了,她说:“从今天起,你大去你爷屋里睡,若微到我屋里跟我睡。这仨孩子交给你来带,你先练练手。”话说完就拉着李若薇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留下一头问号的卢润东待在屋里。我在哪?我今天经历了些啥?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就这样,卢润东过上了哄仨孩子的日子。大毛、二毛年纪虽小,却很懂事,知道帮他一起照顾刚会走的弟弟三毛。
大清早,三毛第一个从炕头上爬起来,试着自己穿衣服,折腾了半天没弄好。东盯盯西瞅瞅,结果没人理他,都还在睡觉。只好过去拨弄卢润东的头发,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人要帮他解决所有问题。
刚开始只是为了弄醒卢润东,让他帮自己穿衣服。结果拨弄一会儿,就坐在炕上玩起头发了。
“若微别闹!”卢润东被拨弄烦躁了,就吼了一声。他还以为是李若薇,故意逗弄他呢。可没等他睁开眼睛,‘哇’一阵哭声将他惊了一激灵。
这他才想起来,昨晚他老妈留给自己的三个小宝贝,让他先练练手的事情。
“我滴那个祖宗耶,你别哭了!对不起,叔叔错了!叔刚才不是吼你呢!叔做梦呢,叔错了宝贝!乖乖!”哎呀,一阵磕头作揖、求爷爷告奶奶才终于不哭了。
给孩子穿好衣服,脸都没洗就抱着出门,直奔他妈屋里要奶粉奶瓶去了。进到屋里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有些惯性思维还没调整过来。
“啥奶粉?奶粉是个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呀?”他妈一脸懵的问他。
他呢,只能打岔说:“哦,去年在沪上,北苏人说给送过来十几吨糖果、奶粉、巧克力呢。我以为都送过来了。那没事儿,等下我去问问老歪,估计他能知道情况。”话说完卢润东逃也似的离开了。唯有坐在窗前晒着太阳的李若薇,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回到自己屋里的卢润东看见刚起来,在自己整理衣服,自己洗脸刷牙的小哥俩,打心眼儿里喜欢。
将三毛放在炕沿儿,自己抓起电话就给郝老歪打过去了。没多会儿,老歪就来了。“少爷,那些东西去年年底就送过来了。你没回来没人敢动,我就给放在仓库里了!你要,我这就给你去拿!”
“有奶瓶、奶嘴没?”
“没拆开,不清楚。我去找找看!”
“那行!赶紧拿来,给孩子用!”卢润东说完没多久,郝老歪左手一个奶粉罐,右手一个玻璃奶瓶。
卢润东看到这场面不禁有些纳闷儿,就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些东西?”
“没有!”
“你怎么找到的?”
“我就瞎琢磨呗!还能咋弄?”
“你真行!有你的!”卢润东说完就接过东西,给孩子泡奶粉喝。结果奶粉撒的到处都是,还差点给自己烫着。老歪看着少爷折腾有点心疼,就说让他弄。结果被卢润东拨到一边去了。
好不容易把一瓶‘疙瘩汤’弄好了,递给了三毛,却差点给孩子烫着。卢润东让郝老歪打来一盆凉水,折腾了半天孩子才喝上了奶。
老三第一次喝奶粉‘疙瘩汤’还有点不习惯,不一会儿就被这‘甜水’给香迷糊了,大口的吞咽着。
老大和老二盯着老三手里的奶瓶,看着他都快香迷糊的样子,直咽口水。没辙,只能让老歪再去那两个奶瓶,又折腾了半天那俩才喝上了。
等糊弄好仨孩子,已经晌午了。吃完午饭,他就陪着三孩子歇晌。看着睡的非常香甜得仨孩子,卢润东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这一世,有些事情……终于能少点遗憾了。昨晚看完云锦女士给他的信,他久久不能入睡,甚至还有点气急。当然更多的是由衷的钦佩。
一个母亲,谁能舍下自己仨孩子从容赴死?让其在沪上流浪五年?更何况去年王长福从长沙返回时,老三还在襁褓中……如何能舍得?
想至此,卢润东不免叹了一口气。心里对着全真祖庭许愿道:‘希望这一世再也不会出现那句伤感的诗……’
卢润东甩甩头将脑子里的伤感清空,心里便开始盘算起今晚开会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