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润东骑着马,跟孩子们一道行进到村口约100米的位置,村子城墙上的岗哨民兵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远距离看不清,卢润东一行人是不是劫持了孩子们?也许是村里民兵的操典规矩,他们端着枪一口气跑到我们跟前。
直到看见马背上的老刘,10个人就赶紧把手里的枪退了膛,背到身后。列队立正敬礼一个流程走完,老刘下马走过去还礼。
他将此行的目的告诉民兵后,他们中俩人才跑过去将挡在村口的路障移开。进了村子,里面的房屋全是背靠背、南北向设置。
村子中间的南北向主道路约15米宽,巷道约10米宽。这个村子南北向的道路共七条,东西向道路共十二条,村子方方正正,长宽都是1.2公里。
村公所就设在村子最中间的主道旁边,是一个9间的四合院形制。刚进门口就发现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中医在一群老弱妇孺排着队的在号脉看病,他的身后是个半大的孩子拿着处方在给病人配药。
进了四合院的院子里,中间有两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个青年在给一群庄稼汉子上扫盲课。
民兵招呼着我们进了最前面的倒座房的一间屋子,并对老刘说:“刘总训,您稍坐。我们村长在堂屋给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开会。”
卢润东摆摆手说:“不急,你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村公所的布局和使用情况。”那人看向老刘,老刘对他点点头,他才说到:“正房中间那七间房是会议室,两侧的厢房:东边五间分别是广播室、通讯室、图书馆、村长办公室;西边是夜校和教师的公共宿舍;南边的倒座房:大门西边是医务室和药品储物间,东边是公共厨房。”
卢润东又问:“那你们村里平常百姓之间有纠纷,都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卢润东的这个问题直接让他卡壳了。
但凡在农村待过的都知道,农村的邻里纠纷实在是难搞。传闲话、占小便宜、地犁沟、房屋山墙的高低偏正、做饭的味道、家禽家畜、浇地争水争先后、用牲口、大门大户欺负小门独户。
就这还不算最难搞的婆媳关系、兄弟分家,再加上一群能惹事儿的熊孩子,你就别提有多热闹了。
这全是汉武帝刘彻那个古今第一阳谋‘推恩令’搞出来的破事。
卢润东看着这个卡壳的民兵,等着他的下文。只见他头上直冒汗,却不能言语一声。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身高很魁梧的壮汉。
当那民兵看见这个壮汉时,就知道救星来了,赶紧喊了一声“村长”。村长进来之后,看了一眼老刘问到:“你们今天来魏家庄有什么事?赶紧说完,我那儿还有一堆事情要安排。”
老刘见此不免有点火大,就怒声问道:“哎,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巡察路过你们村过来走访一下,你一村之长就这态度?”
“我又没请你过来巡查!再说农村这破地儿有什么好巡查的?你们除了添乱,还能干点啥?!”村长毫不给老刘面子,直接回怼道。
“哎!我就不信……”卢润东见老刘直接撸袖子要把事弄大,赶紧上前拦住他。并对那个村长说到:“有事儿说事儿,上来就给这态度,到底咋回事?”
村长不认识卢润东,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聚村全是人家卢润东花的钱,所以照怼不误。“你管我呢?我们上面是乡公所,乡公所上面是人家罗总长。跟你们有啥关系,就过来蹭?你们民兵、护村队跟我们不是隶属关系,你们跑这儿来干啥?”
老刘听了这话直接炸毛了,用手指点着那个村长的胸口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旁边的人是谁?要没有他有个鸡毛的聚村?没有他,你们还在喝西北风呢?又是花钱搞聚村、搞新房子、弄良种给你们,就换来你这态度?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村长懵了,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从开始就是罗亦农带着他们搞聚村,又是晚上熬夜给所有村长搞培训,普及四个《十条》。
现在又蹦出来了一个其他人,真真的是给他弄懵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刚才的表情收起,给脸上堆起‘笑容’,将双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才伸出来问到:“你贵姓?咋称呼?之前也没听罗总长提起过你!”
“免贵,姓卢!祖庵镇卢家村人,大名卢润东。”卢润东握住他跟年龄不符的粗糙双手,感受着他掌心的老茧和如同沙粒般的粗糙感。
“你是那个老家三少爷?”村长惊呼道。
“对,那就是我!村长你贵姓?”卢润东笑着问。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咧!走,堂屋说话!”村长一把拍到自己大腿根上,然后赶紧抓住卢润东的手就往外拉。
到了正房的会议室里,拿起暖水瓶、瓷碗就给倒水,卢润东一看这架势,连忙拒绝道:“村长,你不忙活了。我们过来了解点情况就走,后面还有上千里路呢。”
“好!”村长答应完就端着两碗开水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卢润东对面,等着卢润东询问。
“村长贵姓?”卢润东继续问道。
“免贵,姓魏,大名魏自强,小名蛋娃。”魏村长说完便不好意思的笑了。卢润东听完这小名差点也有点没绷住。
他看向魏村长问到:“魏村长,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做做调研。一是了解一下你们现在的工作,有哪些困难?二是了解一下,平时村里面的邻里纠纷,你们是怎么解决的?三是农业生产与良种保密工作做得如何?”
说完掏出自己兜里的香烟给村长递了一根,村长接过去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从后脖领抽出一根旱烟杆子,装好烟丝点上。
‘吧嗒’了几口,才说道:“要说农业生产上的困难确实有,主要是牲口不够用,分配起来很麻烦。除了这个,其他的困难基本都可以内部想办法解决;至于说邻里纠纷,那太常见了。还好进村之前都有那四个《十条》约束,因此大的面上不会出问题。但是鸡零狗碎的闲事,那是真多。”
“农忙时,村民们基本顾不上扯闲。农闲时,能安排出去的刺儿头都安排出去了。村里的孩子们除了上学时间,其他时间都给安排了儿童团训练和路卡任务。”
“唯独难搞的是村子里的婆娘蛋蛋子,不好安置。太费脑筋。后来我将这事汇报了上去,没多久罗总长就让人拉来了棉花种子和织布机。从那儿以后,基本就很少看到妇女们扎堆扯闲了。”
“但是她们在一起干活的时候,又开始各种折腾。所以说再有困难,那就是缺少女干部。你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去批评人家婆娘,好说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