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耳朵动了动,听到身旁路过之人的交谈,声音如蚊蝇,似乎刻意避免被他听到。
无奈的是,杨宽目前还具备武者体魄。耳聪目明都只是最基础的加持。
虽然日益消退,但这不远处的交谈听的却是一清二楚。
对此,他也很无奈。
“他怎么敢的,我要是他,我就安安生生待在家中,哪也不去,省的丢人现眼恶心别人。”
对于修炼之人,一个天残骨相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觉得难受才奇怪。
就像谁也没办法接受自家客厅里有老鼠大摇大摆的走过,自己还无可奈何,咬着牙接受。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一个天残之人都能成为内门弟子,可想而知他妹妹在宗主那边的地位有多高!”
原本还在抱怨的人,看了看天,本能缩缩脑袋。
这老鼠是够恶心的,但也得看看是谁允许老鼠出现在这里的。
这些事,本就不是他们能够议论的,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杨宽无奈摇头,心里倒也不生气。
若不是李清冉,自己也确实不该出现在这。
那几人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实话都不算好听。
杨宽走远,身后的声音逐渐消失,而路过自己身旁的每个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即便什么都没说,但杨宽却能感觉到,每个人都骂的很脏。
杨宽目不斜视,径直奔着目的地而去。
很快,就来到一处高约几十米的塔楼之下。
这里就是内宗藏经阁。
除了一些增长见识的古籍,更多是珍藏的修行功法。
不过功法那些东西对杨宽无用。
就像洗衣机的说明书,看懂说明书不难,但前提条件是,得先拥有一台洗衣机。
所以,这里的功法对别人来说是珍宝。
但对杨宽来说,这藏经阁大部分珍藏都是鸡肋。
杨宽拾阶而上,跨过门槛,藏经阁一楼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宽阔,每个陈列架的高度都近五米。
杨宽走进其中,都觉得自己真的陷入知识的海洋。
“师兄你好,我来还书。”
杨宽走到一处柜台,里面站着位青年人,此时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手中典籍。
看到杨宽后,眉头轻微蹙起,挪开视线,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
“令牌。”
杨宽将自己的内门令牌递了过去,那人没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杨宽将令牌放在这。
杨宽看出了嫌弃,微笑着照做。
那人在弟子令牌上一抹,上面的微光消散,然后像驱赶脏东西一般对着杨宽挥挥手。
“那些古籍,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若还要借书,选好后来这里记录。”
值守弟子清楚杨宽的习惯,三个月来,几乎每过一段时间,杨宽就会来借上一批典籍,皆是和修炼无关。
他曾和其他值守弟子打趣,说这杨宽有可能在给自己想办法缝补天残骨相。
众人皆笑,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谢谢师兄。”
杨宽不在乎态度问题,至少这些弟子从没在正事上给自己打绊子。
借书还书都很干脆利落,至于对自己的厌恶,完全是出于个人喜恶,好在这些情绪从不会带到工作中。
杨宽也乐得如此。
道谢后,杨宽先是将自己借的书分门别类的归还到本身所在的位置。
这不是一件难事,杨宽对藏经阁一楼的构造已经是相当熟悉了。
很快,杨宽将该还的典籍全部放回原位,接下来就是要选择自己这次要借的书。
云澜仙宗对于古籍方面没什么明确限制,只要藏经阁有的,就是能够利用弟子身份借出来的。
每次可以借十多本,但必须要按时归还。
若是延期,弟子令牌上就会有记录,之后不管干什么事都会有影响。
至于修炼功法,每次只能借出一本,而且每本功法上都有禁制,根本没法抄录。
就是抄录下来,也会缺少一丝功法本身的韵味,没法修炼。
即便天赋异禀真从这抄录功法中修炼出来些什么,那距离走火入魔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不是杨宽该去思考的问题。
此时,他双手环抱,眉头紧皱,站在一排排五米多高的书架下,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刚开始,他选书的逻辑,那就是哪本神秘选哪本。
但一本本看过之后,杨宽得到最深的感悟就是,越是神秘的事情越是说不清。
可能就连写书的作者都不清楚那些事发生的前因后果,像是道听途说的随便一听,之后再拿起笔随便一写。
然后装订成册,以神秘莫测为噱头开始流传。
那一类的书,杨宽看的直皱眉,根本不是纪实,而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志怪小说,参考价值低的吓人。
所以,杨宽这次学聪明了,不能从神秘角度去找书看,要以纪实为根据去找。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一个半时辰之后,杨宽手上多了七八本古籍,因为借书的限制,他只能优中选优,对于自己放弃的典籍,他只能大致快速阅览过一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就再放回去。
至于手上这些书,就要拿回去细细研究,掰开揉碎了看。
虽然还是没有任何眉目,杨宽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杨宽在书库中继续转着,很快,在藏经阁一楼拐角的尽头,他看到一扇小门。
门上没有挂锁,半掩着,里面还透出不少光亮。
咦?
杨宽神情疑惑,自己来了藏经阁这么多次,就连尽头也来过不少次,怎么从来没见过一扇门。
杨宽抱着手中书,走上前,先是向里面张望,除了纯粹的光亮,什么也看不见。
随后,他伸手去推。
哗!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从身后袭来,将杨宽拉扯的一个踉跄,不断后退。
眼前那扇门也快速闭合,化作一面墙壁,看不出任何门曾经存在的证据。
“你要干什么?”
值守弟子神情凌厉,审视着杨宽。
“我想看看门里有什么。”
“藏经阁二楼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而且就算你看了,又有什么用?”
“那里是藏经阁二楼?”
杨宽恍然,怪不得自己从外面看过去,这藏经阁高约五六十米,但从没看见过什么楼梯,原来根本不是用寻常上楼的方式。
“那你以为呢?”
值守弟子不屑反问。
“我不能上二楼吗?”
杨宽掏出内门弟子令牌晃了晃,值守弟子语塞。
正常来说,只要是内门弟子就能上二楼。
但杨宽不正常,让一个天残之人到神圣的功法珍藏地转一圈,无异于让飞蝇泡进好汤中,无害但恶心。
“你要是听劝,就退回去,我只当是没发生过这回事。”
值守弟子沉声说道,他不想得罪杨宽,宗主收徒的事情无人不晓,而且这是宗主首次收徒,是宗主大弟子。
杨宽没说话,笑着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从值守弟子的反应来看,二楼恐怕净是些没用的功法,对他无益。
值守弟子一直跟随杨宽,直到给杨宽做好记录之后,目送杨宽离去,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杨宽可以上二楼,但绝对不能是在自己值守时上去的。
要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名声就毁了。
值守弟子回到柜台之后,再次翻阅典籍,不过再怎么看,都觉得烦躁,脑中不断响回想起杨宽最后的微笑。
那是毫不在意的微笑。
他心中讥讽嫌弃天残骨相,可天残本人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不知为何,这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最近修炼出了什么事,那么严肃?”
这时,接替换班的弟子走进来,看到同僚表情古怪,还以为遇到什么大事了。
值守弟子看着新来的轮值弟子,似在思考,缓缓说道。
“你说,那杨宽真的是天残骨相吗?”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