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关心。”王奕收起手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那里还留着周诗雨上次借手机时，不小心蹭上的口红印，浅豆沙色，是她最喜欢的那款“落日熔金”。他声音里带着刚结束演出的微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和诗雨从不是谁依附谁的关系。就像《万疆》里唱的，山河各有姿态，却共属一片大地。我们会继续在音乐里并肩，也会在各自的轨道上发光。
转身走向休息室时，走廊里的风掀起他敞开的衬衫，露出锁骨处那道红绳纹身。有路过的工作人员偷偷拿出手机拍照，他没有制止，只是抬手把衬衫扣子系到第二颗。不是怕曝光，是忽然想起周诗雨总说“纹身露太多像不良少年”，上次在海岛她帮他贴创可贴遮纹身，手指划过皮肤时的温度，现在想起来还烫得人心头发颤。
休息室的沙发上堆着几件备用外套，其中一件浅紫色的冲锋衣格外显眼。王奕走过去拿起外套抖了抖，袖口处立刻露出半截毛线，是周诗雨织了一半的围巾，上次录节目冷得发抖，她就拆了围巾给袖子加绒，针脚歪歪扭扭像爬满了小蚂蚁。他记得她当时红着脸说“第一次拿棒针，你凑合用”，结果那天录完节目，她的指尖被针扎出好几个小红点，却硬是瞒着没说，还是他帮她整理背包时发现了带血的创可贴。
王奕把外套叠成方块塞进包里，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掏出手机对着围巾线头拍了张照，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等你织完剩下的半条。”配图是去年在海岛拍的，周诗雨坐在篝火旁织围巾，火光把她的侧脸映得通红，手里的棒针还缠着他的毛衣线，那是他故意扯下来给她当线团的，结果被她追着用棒针打了好几下。
手机在桌上震动，张姐发来的行程表像展开的长卷，密密麻麻的行程从下周排到了月底。他扫了眼，目光在“时尚芭莎封面拍摄”“品牌直播”上匆匆掠过，最后停在“西北公益演出”那行字上，备注里写着“与山区小学共建音乐教室”。这是周诗雨去年就提过的计划，当时她拿着手绘的教室草图找到他，纸角都被攥得起了毛边，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要让山里的孩子知道，音乐不止在手机里，还在风里、在鸟叫声里。
他记得那天自己刚发了高烧，却硬是撑着陪她改了三版方案，直到凌晨四点才趴在桌上睡着。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她的外套，桌角放着杯凉透的姜茶，旁边压着张便签：“给你留了两个肉包，在微波炉里热三分钟，别又吃冷的。”字迹被水洇了一小块，想来是她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音乐总监推门进来时，正看见王奕对着行程表发呆。“小奕，《孤星》的实时数据炸了！”总监把平板怼到他面前，屏幕上的播放量还在疯狂跳动，像心电图般急促，“上线半小时就破了百万播放，热搜#王奕孤星爆发力#已经冲到第五了！”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央视春晚的导演刚才打电话，说想让你们合唱《万疆》交响乐版。
王奕的指尖点在“交响乐”三个字上，突然笑了：“把古筝部分再加强些。”他想起周诗雨前几天发的朋友圈，是她在琴房练古筝的视频，配文“想试试和交响乐硬碰硬”，视频里她的左手按弦按得发红，却还是对着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诗雨最近在练古筝，她说想试试和交响乐结合。”
总监愣了下，随即拍着大腿笑：“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上次改《阿刁》的编曲，你说要加段马头琴，结果第二天周小姐就带着马头琴手来了，说‘我梦到这歌该有草原的味道’。”他翻着乐谱，“对了，春晚导演还说，想在结尾加段童声合唱，你觉得……”
“用西北那所小学的孩子们。”王奕没等他说完就接话，指尖在桌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那是他和周诗雨约定的“一拍即合”。“他们唱的《万疆》，跑调跑到天边，却比任何合唱团都动人。”他想起周诗雨手机里存的视频，十几个孩子站在土坡上，举着用红纸糊的五角星，唱到“红日升在东方”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跑调，却硬是梗着脖子唱完，像只倔强的小百灵。
窗外的夜色漫过窗台，王奕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电梯下行时，他点开和周诗雨的对话框，输入“下月初的星星，想和你一起数”，想了想又删成“山区的孩子说，想听你唱《阿刁》”。发送的瞬间，电梯门正好打开，他看见老李的车停在路灯下，车窗上凝着的水汽里，不知被谁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音符。
“小奕，去哪儿？”老李递过来瓶温水，“张姐说你今晚没怎么喝水。”王奕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的温度刚好，像周诗雨总给他晾的那杯。“去《我是歌手》的录制棚。”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给我家宝贝搭档送点润喉糖，她扁桃体发炎，肯定又忘了吃。”
车刚拐过街角，手机就响了，是周诗雨发来的视频。画面里的她正坐在化妆镜前，对着镜头举着颗润喉糖，包装纸是橘子味的。是他最喜欢的那款。“刚想给你发消息，张姐就把糖送来了。”她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你的《孤星》我听了，扯领口那下帅炸，就是纽扣崩飞时，我差点把化妆镜笑翻。”
王奕靠在椅背上笑，看着屏幕里她因为吃糖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囤粮的小松鼠。“明天彩排别硬撑，”他说，“扁桃体发炎就少唱两句，我帮你备了和声。”周诗雨突然凑近镜头，背景里的化妆镜映出她耳后的止痛贴：“你怎么知道我贴了这个？是不是在我这儿安了摄像头？”
“是。”王奕故意逗她，“就藏在你那只绣歪了的鹰里。”视频里的她突然瞪圆了眼，伸手去摸袖口的刺绣，结果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口红，忙手忙脚去扶的样子，让他想起在海岛时，她煮泡面把锅烧糊的窘态。
车停在电视台楼下时，王奕看见周诗雨的助理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件黑色羽绒服。“周姐让我等您，”助理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她说您肯定没吃饭，让厨房留了碗面。”保温桶里的冰糖雪梨还温着，是老陈用慢火炖了三小时的，周诗雨总说“老陈的手艺比米其林大厨还香”。
走进录制棚的走廊，远远就听见周诗雨在练《逆光》，声音里带着扁桃体发炎的微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王奕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靠在墙上听着，想象着她站在舞台上的样子：眉头微蹙地调整气息，练到嗓子干了就猛灌温水，被灯光烤得额头冒汗却不肯擦，这些小习惯他记得比自己的歌词还清楚。
一曲唱完，里面传来周诗雨的声音：“刚才那段是不是有点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王奕抬手敲了敲门，用三短一长的节奏。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几秒钟后，门被拉开，周诗雨站在门后，眼里闪着惊喜的光，像看到了迷路的星星。
“少了点‘破茧’的狠劲。”王奕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就像《孤星》里的嘶吼，疼，但有力量。”他走进排练室，发现地上堆着好几瓶空水瓶，其中一瓶的标签被手指抠得起了毛边，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周诗雨接过保温桶，刚喝了两口就被烫得吐舌头，像只被热水烫到的小猫。王奕伸手拿过杯子，自然地帮她吹凉，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时，两人都顿了一下。排练室的灯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红绳在手腕上轻轻晃动，像两条缠绕的星河，无论分开多久，总会找到交汇的轨迹。
窗外的星星渐渐亮了起来，王奕看着周诗雨认真练唱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的“星河共轨”，从不是形影不离，而是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在同一首歌里找到彼此的频率，像山与河，像星与海，各自璀璨，却始终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