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突然弹起吉他,《茉莉花》的旋律混着秦淮河的橹声漫开来。周诗雨举起尺八回应,竹管里的樱花干轻轻颤动,像在说:“我到南京了。”
人群散去时,老张头神神秘秘地拽住两人:“刚接了个电话,《仙剑奇侠传》剧组的制片人听说你们回来,特意托我递个话,想请你们俩挑大梁,一个演灵儿,一个演逍遥。”他晃了晃手里的剧本,封面的桃花图案被雨打湿了一角,“说你们在武道馆的默契,比剧本里写的还动人。”
周诗雨愣住了,手里的尺八差点滑落。王奕接过剧本翻开,恰好看到“余杭镇初遇”的章节,抬头时眼里闪着光:“你奶奶不是总说,《仙剑》里的桃花,开得像老门东的春天吗?”
红绳缠着的录音笔突然“滋滋”响,像是在应和。东京的樱花、南京的腊梅、未唱完的旋律,此刻都融进了这突如其来的邀约里,像段未完的前奏,正等着掀开新的篇章。
《仙剑奇侠传》的开机宴摆在老门东的“金陵楼”,雕花窗棂外飘着细雨,把青石板路润得发亮。周诗雨捏着剧本站在二楼回廊,指尖把“赵灵儿”三个字按出浅印。三天前在机场接到邀约时的恍惚还没散去,试镜那天导演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眼里有灵儿的纯粹,也有藏不住的韧劲,就像武道馆里吹唢呐时,既敢破音又敢收势。”
“又在啃剧本?”王奕从身后走来,手里把玩着串核桃,是剧组定制的道具,“张制片在楼下问‘灵儿来了没’,你再不去,他要把‘余杭镇初遇’的戏给删了。别忘了,这可是你说‘比锁妖塔对决还动心’的章节。”
周诗雨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她今早五点就起来背台词,演李逍遥的王奕趴在她的剧本上打盹,口水把“逍遥哥哥”四个字洇成了团蓝。此刻他穿件月白长衫,正是李逍遥的戏服,领口别着枚玉佩,和她灵儿戏服上的是对鸳鸯款,道具组说,这是特意参照两人录音笔上的红绳打制的,“要的就是这份缠缠绵绵的劲儿”。
“怕了?”王奕突然凑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上次在投资方饭局,你把‘特效预算’说成‘特效欲算’,张制片现在见人就说‘这姑娘真实在’。不过他也说了,这份真实,跟灵儿在桃花林里说‘我喜欢你’时一模一样。”
周诗雨的脸“腾”地红了。那天还是王奕替她圆场,说“诗雨是觉得特效要做得有灵气,得带点‘欲罢不能’的劲儿”,当时张制片就拍板:“就冲这默契,逍遥和灵儿非你们莫属。”正想着,就见导演举着酒杯喊:“诗雨、王奕,下来敬酒!”
张制片是圈内出了名的严格,前两年有个小花因为走位错三次,被他当场骂哭。周诗雨端着果汁杯的手有点抖,王奕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别怕,你就说‘请多指教’,剩下的我来。别忘了,咱们连唢呐和尺八都能唱到一块儿,还怕演不好一对儿?”
走到桌前,张制片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知道灵儿为什么动人吗?不是因为她是女娲后人,是因为她敢爱敢恨,明知道要牺牲,也敢把心掏出来,就像你在武道馆,敢用唢呐接《歌剧2》的海豚音,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就是灵儿本灵。”
周诗雨心里一动,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就像雨里的桂花,明知会被打落,也得趁着香劲开得热烈。我奶奶说,《仙剑》里的桃花,开的就是这份不管结局的勇气。”
这话是今早想的。老门东的桂花树落了一地花瓣,王奕蹲在地上捡,说“可惜了”,她却觉得“落了也香透了整条街”,就像剧本里灵儿最后化作桃花雨,明明是悲剧,却美得让人记了一辈子。
张制片拍着桌子大笑:“这话在理!就冲你这句,灵儿没选错!”
王奕适时举杯:“我们一定把角色吃透。其实诗雨私下练灵儿的手势,都带着吹唢呐的劲儿,武术指导说‘这才是有灵力的样子’。”他自然地把她的果汁换成米酒,“少喝点没事,甜得像桂花糖,就像你演灵儿该有的味道。”
酒过三巡,编剧拿着修改稿过来:“加了段灵儿和逍遥初遇的戏,要在余杭镇码头拍。王奕你这个逍遥,得演出‘痞气里藏着认真’,别总想着耍帅。不过说实话,你俩在机场接剧本时,一个紧张得捏皱封面,一个偷偷给对方塞糖,那股子劲儿比试镜还像戏。”
“我哪次耍帅了?”王奕夹起块桂花糕,“上次试装照,诗雨盯着我看了八分钟,还说‘逍遥哥哥穿蓝布衫真好看’。这可是她自己在录音笔里说的,被我听见了。”
周诗雨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握住手腕。两人的影子映在窗玻璃上,惹得满桌人笑。导演笑着解围:“诗雨,你那个施法手势得练,武术指导说你抬手像拈花。不过王奕说,他教你时,你总把‘灵蛇出洞’做成吹唢呐的起势,倒也别有风味。”
“我教她。”王奕掏出个小本子,“画了分解图,你看这个‘灵蛇出洞’,手腕得往回勾……”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比划,阳光透过雨帘落在手背上,周诗雨突然想起今早。她对着镜子练手势,王奕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念叨“别怕难看,灵儿的法术是天生的,得带点生涩,就像你第一次吹《茉莉花》,跑调都跑得真诚”。
“记啊,回去得练二十遍。”王奕用笔敲她的手背。
周诗雨赶紧拍照,却发现他画的图旁边写着:“练累了吃桂花糖,抽屉里有,就像在东京机场,你低血糖时我塞给你的那颗。”
窗外的雨停了,卖花阿婆的吆喝声飘上来:“新摘的桂花,做糖糕正好”
散席时,两人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王奕掏出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桂花糖,颗颗圆滚滚裹着糖霜。“刚才看你咽口水了。”他塞给她一颗,“甜吧?就像灵儿对逍遥说的‘我等你’,藏着糖呢!也像咱们从东京回来,红绳缠在一块儿的味儿。”
周诗雨含着糖,突然接话:“那你得记住逍遥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王奕停下脚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记着了。从武道馆到《仙剑》,哪次让你一个人了?”
远处的秦淮河上,画舫漂着,琵琶声隐约传来。周诗雨攥紧手里的桂花糖,觉得这场开机宴的收尾,比剧本里写的还要甜,就像红绳系着的东京与南京,音乐与戏文,终究要在同一个春天里,开出缠缠绵绵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