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鹰奖的红毯像条被剖开的银河,流光溢彩。周诗雨踩着云纹高跟鞋往前走,银灰色鱼尾裙的裙摆扫过地面,镶嵌的水钻随着步伐闪烁,像暗河的水流漫过卵石,又像蓝湛的避尘剑划过夜空,每一步都带着细碎的光。
“裙摆别蹭到鞋跟。”王奕的声音压在喧嚣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捏了捏。这是她们的暗号,从《东栏雪》的开机仪式到《魔道祖师》的首映礼,每次并肩走过人群,她都会用这个动作说“别怕,有我”。
周诗雨侧头看她,王奕穿了身墨色西装,领口别着三枚叠在一起的胸针:月光石压着黑曜石,红宝石绕着月光石,像把三部剧的时光都别在了身上。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在鬓角留了缕碎发-拍《东栏雪》时,沈落薇说“鬓边留发,是为了藏住想说的话”,王奕便记到了现在。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骤雨般砸下来,周诗雨忽然想起拍《暗河传》时,王奕拿着监视器骂她:“苏昌河的眼神是带钩子的!你这叫怯场,不叫清冷!”后来她把她关在小黑屋里,让她对着镜子练了三个小时,直到她能在黑暗里也保持眼神发亮,才肯放她出来,说“这才是能从暗河里爬出来的眼神”。
“周老师!看这边!”摄影记者的喊声刺破耳膜。周诗雨按照王奕教的法子,下巴微抬三十度,眼尾微微下压-这是苏昌河威慑敌人的眼神,狠劲藏在眼底,表面却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暗河;转瞬间,她又收了锋芒,眼神淡得像蒙了层雾,是蓝湛看云深不知处的雪,清冷里藏着三分温柔;再笑时,眉梢眼角弯出柔和的弧度,活脱脱是《东栏雪》里沈落薇初见故人的模样。
“天呐,这眼神转换绝了!”人群里有人惊叹,“沈落薇的柔,苏昌河的狠,蓝湛的冷,全在她眼睛里了!”
王奕站在她身侧,应对记者提问时从容得像拍定妆照,却总在周诗雨被闪光灯晃得眯眼时,往她身前挡半步。“《魔道祖师》的蓝湛争议那么大,王导当初为什么坚持选周老师?”有记者追问,语气里带着探究。
王奕挑眉,指尖划过西装上的月光石胸针:“因为她能把蓝湛的‘雅正’演成活的。你们看她现在站在这里,肩背挺直的弧度,眼神扫过镜头的力度,是不是和蓝湛在金麟台的样子重合了?”她顿了顿,声音里的骄傲藏不住,“她为了蓝湛,提前半年学古琴,指尖磨出的茧子比琴弦还硬;为了苏昌河,在暗河里泡到起疹子,却笑着说‘这点疼算什么’;为了沈落薇,把《东栏雪》的诗背得比剧本还熟-这样的演员,不该被质疑。”
周诗雨的脸“腾”地红了,悄悄掐了把王奕的腰,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手腕。两人的指尖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相触,王奕的掌心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导筒磨的,却暖得像暗河底的温泉。她忽然想起拍《暗河传》时,王奕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在暗河石滩上教她认水流方向,说“跟着水走,就能找到出口”。
后台候场室的化妆镜上,贴满了王奕写的便利贴,字迹龙飞凤舞:“领最佳男主(蓝湛)时,提冷泉的月光,书粉懂”“说感谢时看我镜头,像蓝湛看魏婴那样,别躲”“获奖感言最后加句‘云深不知处,有我想带回去的人’,剩下的,我懂”。
“紧张了?”王奕递给她一瓶温水,瓶盖已经拧松了,这是她们的习惯,从《东栏雪》试镜那天起,王奕给她递水时,永远会先拧松瓶盖。
周诗雨接过水,忽然指着她西装内袋露出的红色抹额流苏:“你还带着这个?”那是蓝湛的戏服配饰,拍“穷奇道诀别”那场戏时被剑划破了,王奕捡回去缝了又缝,说“沾了你的气,能镇场”。
王奕摸了摸口袋,笑得像偷喝了天子笑:“护身符。你的蓝湛能封神,它功不可没。”她忽然从包里掏出对玉簪,簪头是朵小梅花,“给沈落薇的,戴上。”
周诗雨刚把簪子别好,就听见司仪喊“观众最喜爱角色奖”。王奕猛地站起来,替她理了理裙摆,指尖划过她后背的拉链时顿了顿:“别怕,你演蓝湛时,比现在勇多了。”
走上颁奖台的台阶时,周诗雨的高跟鞋踩出的声响,像暗河的水流漫过卵石。聚光灯打在脸上,她下意识地往台下看,王奕站在第一排,正冲她比口型,是蓝湛的台词:“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感谢大家喜欢蓝湛。”周诗雨握着奖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很多人问我,怎么才能演好蓝湛?其实很简单,王导告诉过我,‘蓝湛的雅正不是装的,是信的,信家规,信道义,信心里的人’。”
她缓缓地举起手中那座象征着荣誉与成就的奖杯,眼神坚定而明亮,仿佛能够穿透层层叠叠的人群,直接锁定站在不远处的王奕身上。
此时的她,宛如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而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则如同清脆悦耳、响彻云霄的钟声一般,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就像我始终坚信王导曾经告诉过我的那样,一个优秀的角色应该是可以陪伴着演员共同成长进步的。无论是最初饰演的沈落薇,还是后来演绎的苏昌河,亦或是现在诠释的蓝湛这个经典形象,这一路走来,我所迈出的每一小步,其实都离不开她默默地支持与鼓励……因为她一直都在我的身后,给予我无尽的力量!
台下掌声雷动,王奕站在原地,没鼓掌,只是看着她,眼眶亮得像冷泉里的月光。周诗雨忽然发现,她西装袖口那点银粉,在灯光下像撒了把碎星,是蓝湛的魂,也是她们一起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