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边正在逼近的黑线,陆沉向着海边走去。
果不其然,莉维娅和披索还在这里打闹。
莉维娅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披索跟在她身后,吵闹着说玻璃瓶是属于他的。
“披索,莉维娅,在干什么呢?”
来到两人身边,陆沉笑着开口。
“陆沉哥哥,你看!我钓上了一个好大好沉的玻璃瓶!”
莉维娅刚开口,一旁的披索就打断她。
“是我的!鱼竿是我的,只是借给你用一下,所以钓上来的东西也算我的。”
看着被两个孩子视为珍宝的玻璃瓶,陆沉变魔术般摸出一把玻璃弹珠。
“哥哥对这个瓶子很感兴趣,我用这把弹珠和你们交换,两人都有哦。”
亮晶晶的玻璃弹珠瞬间吸引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刚才还闹的不可一世的两人瞬间和好,将玻璃瓶交给陆沉之后向家里跑去。
“路上慢点,别摔着。”
叮嘱一声,陆沉颠了颠手中颇有些分量的玻璃瓶。
白厄童年的心愿很简单,但如果被他看到自己扔在海水里的许愿瓶被海浪推回来,恐怕也会很失望吧。
把许愿瓶重新放回海水中,修改一下参数让许愿瓶能在海水中漂流很远而不破损。
陆沉起身,看向天边已经突破欧洛尼斯天帷的黑潮。
“来了!”
眯了眯眼,陆沉双目变成侵蚀之眼。
无形的波动在他身上扩出,将整个哀丽秘榭笼罩在其中。
几个呼吸之后,狂暴的黑潮便将整个哀丽秘榭淹没。
无穷无尽的黑潮造物已经发现这处与世隔绝的村子,嘶吼着想要冲进村子中大开杀戒,却被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只能徒劳的嘶吼着。
而村子中的村民被陆沉保护着,遮天蔽日的黑潮在陆沉的修改下也和往日阳光明媚的下午并无两样。
没过多久,昔涟和白厄匆匆跑来。
“陆沉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黑潮吗?”
白厄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黑潮,还有狰狞可恶的黑潮造物,本能带着些许害怕,又被他压下。
“对,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黑潮。”
陆沉微微点头,一左一右拉起两人的手。
“但我要让你们看的不是这些,而是整个翁法罗斯的本质。”
将自己的视野共享给昔涟和白厄,两人眼中可怖的黑潮瞬间变幻,化作一个个红黑色的像素块。
那些黑潮怪物消失不见,只有一团团像素块不断向哀丽秘榭内部冲击着。
“这就是翁法罗斯的本质,一个被模拟出来的虚拟世界。”
看着那黑红色的像素浪潮,就算早有心理准备的昔涟小脸上都满是震惊,更何况从未知道天外信息的白厄。
艰难咽了咽口水,许久之后白厄才轻声开口。
“可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还有被拯救的可能吗?”
虚拟世界的另一种含义,便是可以随意删除修改。
就算救世主将整个世界拯救,对于创造虚拟世界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串可以随意修改的代码。
“这个问题,你要自己寻找答案。”
陆沉并未解答,是通过侵蚀权能开始回退黑潮的影响。
黑红色的像素块逐渐消失不见,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松开两人的手,陆沉看向白厄。
“之后的旅途中,你还会见到许多人,遇到很多事情。”
“在一切结束之前,你还有很长时间思考。”
白厄重重点头,随后想到什么,担心的望着村子。
“可陆沉大哥,如果我们离开村子,那之后村子不还是会被黑潮吞噬吗?”
白厄不是没想过自己面对的敌人不可战胜,但真正看到自己要面对的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一段早就被编写好的毁灭程序时,心中还是升起些许不可力敌的想法。
而且如果他们离开这里,哀丽秘榭要怎么办。
“我会将哀丽秘榭变成数据缓冲区,独立于翁法罗斯的世界之外,不受黑潮侵扰。”
听到这话,白厄稍稍安心。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村子,如果村子可以安然无恙,他也能在求学的路上安心不少。
“明天我们就会离开哀丽秘榭了,有什么需要交代和收拾的,抓紧时间吧。”
陆沉叮嘱一声,白厄想了想,连忙往家的方向跑去。
“这样支开小白,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昔涟看着白厄离去,才轻声开口。
陆沉并未回答,只转头看向另一边。
海边的沙滩上,一持着黑伞的少女缓缓走来。
那少女一头和昔涟相似的粉白色短发,黑红色的梅花头饰戴在左侧。
黑色外套上挂着红色的挂饰,左袖上拉链和红色内衬组成如巨口一般的图案。
白皙的双腿踩着一双黑色的短靴,缺口位置有着和头饰类似的装饰。
“两位,好像对我的到来很不意外呢。”
少女赤色的眼眸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向等待她的陆沉两人。
“强行闯入翁法罗斯的不速之客,是不是应该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呢。”
看到少女和她们完全不同的奇异穿着,昔涟瞬间就想到之前陆沉告诉她那自天外而来的忆者。
少女笑容不变,只收起一直撑着的黑伞。
“翁法罗斯的三月,是属于永夜之帷的时间,姑且用长夜月这个名字称呼我吧。”
“至于我的本名,早已在记忆的长河中迷失。”
长夜月意有所指,让昔涟很是不解。
“即使被翁法罗斯防火墙发现也要进入,长夜月小姐的来意,恐怕不只是认识一下这么简单吧。”
将昔涟护在身后,陆沉平静开口。
自从长夜月进入翁法罗斯,他就一直在关注着长夜月的动向。
借助浮黎的瞥视强行进入翁法罗斯的少女,没有什么特别目的,他是不信的。
“不错,我确实有所图谋。”长夜月点头,“而且我需要两位的帮助。”
闻言陆沉蹙了蹙眉,对长夜月的回答有些意外。
“我需要两位帮我脱离流光忆庭。”
长夜月话音刚落,陆沉下意识开口:“这不可能。”
加入流光忆庭的译者都已舍去自己的肉体,将自己化作迷因一类的存在。
如果没有【记忆】的力量,没有肉体的意识很快就会消散。
“正常情况下确实没有办法脱离流光忆庭,但你不就是特殊情况吗?”
长夜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沉。
“你想尝试将这位小姐变成真正的人类,但苦于权杖的底层逻辑无法实现。”
“我可以帮助你脱离权杖的底层逻辑,实现你的计划。”
“作为交换,我要你把现在的我留在翁法罗斯,只把最纯真的我送出翁法洛斯。”
听到长夜月的条件,陆沉已经大概明白她和三月七的关系。
长夜月就是三月七的原身,在翁法罗斯当中通过一些手段舍去属于长夜月的一切。
在没有他的剧情当中,这个手段应当是昔涟完成的。
思索许久,陆沉才城市开口。
“我们可以帮你,但要怎么做?”
听到陆沉的话,长夜月明显也松了口气。
“星辰从不吝啬自己的祝福,即使拒绝【记忆】的赐福,依然可以在【记忆】的命途上行走。”
“你拥有突破翁法罗斯的力量,这位小姐在【记忆】命途中汲取的力量也绝不像她现在展现出的那样。”
“我会将我所有的记忆和力量全部交给这位小姐,甚至可以代替她去承载泰坦的火种,接受泰坦的试炼。”
“我的力量会为她完全展现如何使用记忆命途之力,甚至可能让她成为一名记忆令使,”
“将我的记忆作为数据体保存在翁法罗斯当中,用你的力量将最初的我重塑身体送出翁法罗斯。”
“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就不需要两位操心了。”
轻声将自己的计划说明,虽然对自己的计划很是自信,但长夜月对未来也很是迷茫。
失去力量,失去记忆的她,要如何在广袤无垠的宇宙当中生存下去,都是未知数。
但和继续在流光忆庭中生活,通过各种堪称卑鄙的手段获取其他人的记忆相比,她宁愿以无名之人的身份死在宇宙当中。
哪怕化作一颗刹那一线的流星,也算是一次浪漫的星间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