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强压毒性,与等候在戈壁边缘的破云梭会合。见他受伤,洛惊鸿立刻拿出玄兵阁珍藏的解毒灵丹,又亲自运功为他逼毒。所幸金翼蜈蚣之毒虽烈,但玄兵阁丹药确有奇效,加之林野肉身经过煞气与星辰之力多次锤炼,毒素很快被控制住。
经此一役,众人更加谨慎。破云梭维持着高度,小心翼翼地向陨星海边缘靠近。
数日后,前方景象大变。
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无数扭曲的光带如同垂天之云,缓缓流动。大地上遍布着深不见底的裂谷和突兀崛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奇异山峰。空气中弥漫着狂暴而紊乱的灵气,更夹杂着一丝丝侵蚀神魂的星辰煞风。远处,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破碎陆块、扭曲空间和闪烁星尘组成的混乱区域,如同巨大的伤疤横亘在天地之间——那便是陨星海!
仅仅是靠近边缘,众人便感到灵力运转滞涩,心神不宁。
“我们已抵达陨星海外围。”洛惊鸿神色凝重,指着前方一片相对稳定、隐约能看到几处简易营地和修士身影的区域,“那里是‘碎星坡’,是进入陨星海的前哨站之一,三教九流汇聚,也是情报来源之地。”
破云梭在碎星坡外围降落。收起飞梭,一行人徒步走向那片营地。
营地简陋而混乱,以各种兽皮、岩石和残破法器搭建的棚屋随处可见。修士来来往往,服饰各异,气息驳杂,从练气期到筑基后期皆有,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几股属于金丹修士的晦涩气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警惕与风霜。
在这里,林野真正感受到了修真界的广阔与复杂。他看到了身背剑匣、气息凌厉的剑修;也看到了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魔修;有驾驭着狰狞妖兽的御兽宗弟子;也有如他们一般,来自各大势力、装备精良的探索队伍。
“在这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洛惊鸿低声告诫,“陨星海是法外之地,杀人夺宝司空见惯。”
他们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扎营。安顿下来后,洛惊鸿见林野对周遭环境和修士实力颇为关注,便知他对修真界的认知可能还停留在青云宗一带,于是主动为他讲解起来。
“林道友,你可知我等修士,逆天而行,所求不过是长生久世,掌控自身命运。这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辛,共分几大境界。”
洛惊鸿娓娓道来:
“最初便是炼气期,分九层,引气入体,淬炼肉身,乃修行之始。道友如今便处于此境。”
“炼气圆满,凝聚气旋,灵力化液,开辟紫府,便是筑基期。此境寿元可达三百载,算是真正踏入了修仙门槛。筑基分初、中、后、圆满四阶。”
“筑基之上,为金丹期。凝聚全身精气神,于紫府中结成一粒金丹,大道之基始成。金丹修士寿元千载,可初步运用天地之力,御空飞行如本能,在各宗门已是长老级别的人物。金丹亦分下、中、上、极品四品,品级关乎未来潜力。”
“金丹破而后立,元婴诞生,便是元婴期。元婴乃修士第二生命,可离体神游,感悟天地法则,神通广大。元婴修士寿元三千载,已是坐镇一方的大能,等闲难以见到。我们北寒玄兵阁的阁主,我父亲,便是元婴中期的大修士。”
“元婴之上,还有化神期,据说可分化神识,操控分身,神游太虚,寿元万载起步。那等存在,已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多半隐居于秘境洞天,或是遨游星海,很少在世间行走。至于化神之上……或许只有那些传承万古的圣地,或是飞升上界的前辈才知晓了。”
林野静静听着,心中波澜起伏。他原本以为筑基便已算高手,如今才知不过是漫漫仙路的起点。元婴、化神……那等境界,拥有移山倒海、追星拿月之能,是他目前难以想象的。
“那这世间的势力……”林野问道。
洛惊鸿继续道:“天下势力,大致可分为几个层次。”
“最顶尖的,是那些传承自上古、拥有完整道统、疑似有化神乃至更高存在坐镇的圣地。如中州的‘太上道宗’,南荒的‘万妖谷’,西漠的‘大雷音寺’等。他们超然物外,很少直接插手世俗宗门事务。”
“其次,便是如我北寒玄兵阁、你出身的青云剑宗,以及东海蓬莱仙宗、西域昆仑墟等顶级宗门。这些宗门至少有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坐镇,掌控着广袤的疆域和资源,是修真界明面上的主宰力量。”
“再次,便是拥有数位元婴修士的大型宗门,以及只有一两位元婴修士的中型宗门。这些宗门数量众多,占据一方。”
“最底层的,便是只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小型宗门和修真家族,以及数量庞大的散修。”
她顿了顿,看向那混乱的陨星海:“而像陨星海这等禁地、秘境,则处于势力范围的灰色地带。各大势力在此皆有渗透,但无法完全掌控,成了散修、冒险者和亡命徒的天堂。据说,那‘暗星’组织,其老巢可能就隐藏在陨星海深处的某个破碎陆块上。”
林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又感到自身无比渺小。他不过是出自一个边陲小村的草根修士,机缘巧合下,才得以窥见这浩瀚修真界的冰山一角。青云剑宗,在这广袤的天地中,也仅仅是一个偏安一隅的顶级宗门而已。
他的路,还很长。
“多谢洛姑娘解惑。”林野诚心道谢。
“林道友客气了。”洛惊鸿微微一笑,“以道友的天赋与心性,假以时日,必能在这修真界占据一席之地。”
正交谈间,营地中央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高声呼喊:
“快!‘星流’减弱了!‘黑风峡’方向有宝光冲天!可能是上古‘星府’遗迹现世!”
“机会难得!快去!晚了就被别人抢光了!”
整个碎星坡瞬间沸腾起来,无数修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驾驭法器、灵兽,朝着那所谓的“黑风峡”方向蜂拥而去。
新的机遇,或者说,新的危险,已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