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龙渊内,灰雾如织,戾气蚀骨。林野藏身于狭窄山缝,丹药之力化开,勉强压制体内躁动的先天煞气。
这深渊中的灰败戾气,在侵蚀他肉身的同时,竟也丝丝缕缕融入先天煞气之中,使其隐隐壮大。
“果然如此!”残魂道,“此地于你,是绝地,却也是磨砺煞气的机缘之地。”
林野无暇细思,陈枭等人的气息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他全力运功之际,怀中盛放苏晚雪青丝的香囊,散发出温润蓝色光晕。清凉柔和的气息渗入经脉,灼痛减轻,心神为之一定。
“这是……那女娃娃的玄水本源气息?”残魂讶然,“她竟将一丝本源水精封入青丝之中?”
林野心神剧震,握住香囊。他小心翼翼将其贴肉藏好,清凉气息持续滋养经脉。
数个时辰后,林野恢复了三四成灵力,煞气被暂时压制。他正欲离开,脚下大地却猛地传来剧烈震动!
一声充满怨愤与苍凉的龙吟,从深渊最深处传来!这龙吟直接作用于灵魂。林野只觉神魂剧震,眼前幻象丛生。
与此同时,他怀中那包破碎虚空魔晶粉末的布包,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散发出暗紫色光芒。
“是龙魂残念!被这魔晶气息引动了!”残魂惊呼。
整个坠龙渊灰雾疯狂翻涌,戾气暴涨。陈枭等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混乱。
林野强忍神魂不适,当机立断,沿着山壁向下潜行。
越往下,灰雾越浓,戾气几乎凝成实质。龙魂残念的咆哮时断时续,冲击心神。若非有苏晚雪那缕玄水本源气息守护,他早已心神失守。
不知下行了多久,前方灰雾淡去,露出一片开阔谷底。谷底中央,是一块高达百丈、通体漆黑、布满裂纹的巨碑!
巨碑散发万古沧桑气息,刻满无法辨认的古老符文。碑底缠绕着一条由灰雾和暗红戾气凝聚而成的半透明龙形虚影!它紧闭双眼,龙首低垂,但周身威压让林野呼吸为之一窒。
破碎的虚空魔晶粉末光芒更盛,直指龙形虚影。
“这是……镇龙碑?”残魂难以置信,“以碑镇龙魂,磨其戾气,化其怨念……”
就在这时,龙形虚影猛地睁开双眼!那是两团跳跃的、充满疯狂与怨毒的暗红色火焰!
“外来者……携带……污秽之星的气息……死!”龙魂发出混乱精神波动,暗红戾气风暴席卷而来!
林野脸色剧变,全力催动乌金刀。
然而,戾气风暴即将临体刹那,苏晚雪青丝再次绽放蓝色光晕。同时,他体内那缕被坠龙渊戾气滋养的先天煞气,竟自行涌出,化作暗红流光,主动迎向龙魂虚影!
诡异一幕发生。
戾气风暴触及林野身前时,自行消散大半。剩余威力将他震飞出去,砸在镇龙碑上,却未致命。
那道暗红流光则融入了龙魂虚影体内。
龙魂虚影猛地一颤,暗红火焰剧烈闪烁,陷入挣扎。它看向林野的目光,少了几分杀意,多了迷茫与探究。
“你……身负……祖龙……劫煞?不对……似是而非……”龙魂断续传来。
林野口吐鲜血,艰难爬起,背靠镇龙碑,紧握乌金刀。
残魂激动道:“老夫明白了!你因韩厉的先天心煞筑基,那心煞与这龙魂戾气、虚空魔晶力量同出一源!你算是继承了部分‘祖龙劫煞’特性!这龙魂将你误认为同类,或是它等待的契机!”
巨大镇龙碑产生反应。碑身上模糊符文一个个亮起,散发微弱金光。
一道平和苍老的意念自碑中传出,映入林野识海:
“后来者……身负劫煞,心藏悲悯,怀守护之念……可承吾之‘名’……”
刹那间,关于巨碑、上古之战、“祖龙劫煞”的零碎信息涌入林野脑海!他知晓了这镇龙碑的真正名字——镇渊!
而那道苍老意念授予他的,是一个古老真名——【渊煞】!
此名是一种烙印,一种认可,一种权柄雏形。掌握此名,便能初步引动坠龙渊部分戾气与劫煞之力,更能一定程度上安抚、沟通龙魂残念。
上方灰雾中,陈枭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小子肯定在下面!搜!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林野眼中精光一闪。他强忍伤势,按照真名运转法门,调动体内先天煞气,低声吟诵:
“以【渊煞】之名,敕令:万戾归藏,龙魂……安息!”
声音落下,他感觉自身与整个坠龙渊产生微妙联系。周遭灰雾戾气为之一滞,庞大龙魂虚影眼中疯狂怨毒平息,缓缓闭上龙目,重新盘绕碑底沉眠。
上方陈枭等人只觉下方龙魂威压和狂暴戾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深沉的寂静。
“怎么回事?”陈枭惊疑不定,不敢再贸然深入。
林野深深看了一眼沉眠龙魂和“镇渊”碑,将“渊煞”之名牢牢刻印心底。他转身没入另一侧灰雾,凭借对深渊戾气的微弱掌控,悄然远遁。
这一次,他摆脱了追兵,更获得了与自身煞气相关的古老真名,以及一丝操控这坠龙渊力量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