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给脸不要脸的贱货!老子今晚就办了你!看你还清高个屁!”
刘建仁喘着粗气,猥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湿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让她恶心得想吐。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辛遥。她怎么也想不到,刘建仁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绝望挣扎中,辛遥摸到了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刘建仁!
这个人渣!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垫背!
正当辛遥拼尽最后的力气,咬向刘建仁的胳膊时,“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刘建仁一声痛苦的惨叫!
勒紧她的力量骤然消失,捂着她嘴的手也松开了。
辛遥踉跄着向前扑倒,剧烈地咳嗽起来,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如同黑夜中降临的煞神,一拳将刘建仁砸翻在地!
来人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狂烈的暴怒,不等刘建仁爬起来,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是陆沉舟!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紧抿的薄唇和下颌线绷成一条凌厉的直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饶命!饶命……陆…陆顾问……我……我错了”
刘建仁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蜷缩在地上哀号求饶。
陆沉舟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头的咯吱声。
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冰冷,仿佛淬了毒的冰刃,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刘建仁,你给我听好了。”
“今晚的事,你敢吐露半个字,或者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脚下加重力道,刘建仁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我保证,让你后悔生出来。明白了吗?”
“明、明白!明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没干!我今晚就在家睡觉!”刘建仁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地保证。
陆沉舟嫌恶地松开脚,冷喝一声:“滚!”
刘建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这时,陆沉舟才猛地转过身,几步走到辛遥面前。
他蹲下身,气息还有些不稳,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视。
少女脸色苍白,几缕碎发被泪水和汗水打湿,黏在颊边,显得脆弱又可怜。她微微仰着头看他,那双总是清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未散的惊恐和依赖。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疼惜。
辛遥惊魂未定,只是下意识地摇头,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沉舟看着她这副吓坏了的样子,想伸手安抚她的肩膀,却又克制地停住,抬至半空的手缓缓地垂下,悄然攥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解释道:“你晚上提醒我,我就觉得不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我看到邹隽鬼鬼祟祟往大队部摸,后面还跟着张国强,觉得蹊跷,就制住了张国强。”
“他说……”陆沉舟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冷厉,“是刘建仁给了他好处,让他借口肚子疼离开,把你单独留在鱼塘这边。”
“我立刻就知道不好。”
所以,他来了。
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如同劈开黑暗的光,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辛遥听着他的解释,看着他因为奔跑和动怒而凌乱的发梢,感受着他那份不动声色却细致入微的守护,劫后余生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汹涌的、酸涩的情绪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陆沉舟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样子,顿时有些无措。
他沉默了片刻,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别样的温和,“别怕。”
辛遥怔怔地看着那块叠得方正正的白色手帕,没有接。
劫后余生的恐惧、被他守护的安心,以及难以言喻的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哽咽着流泪。
陆沉舟举着手帕,看着她脆弱颤抖的模样,心口被堵得涩涩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就在这无声的僵持中,陆沉舟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他猛地蹙紧眉头,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今夜事发突然,他激怒之下情绪失控,导致头痛的毛病一下诱发了。
“呃……”他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陆同志?!”辛遥的哭泣戛然而止,惊愕地抬头,立刻察觉到他状态不对。
下一秒,陆沉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脱力地向前倒去。
辛遥想也没想,急忙挺身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身躯险险撑住了他倒下的重量。
男人几乎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带着压抑的痛苦。
“陆同志!陆沉舟!”
辛遥慌了神,费力地支撑着他,小手慌乱地拍着他的背,“你怎么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是他的头痛发作了!
这会儿也顾不得避什么嫌了。
辛遥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半扶半抱地搀着他,一步步艰难地往大队院子方向挪去。
夜路难行,身上人的重量和不时因痛苦而发出的压抑呻吟,都让这段路变得无比漫长。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快要进村口的时候,几声狗吠响起,紧接着是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过来。
“谁啊?大半夜的……”
一个起夜的村民揉着眼睛走出来,手电光恰好照在相互搀扶、姿态亲密且狼狈不堪的两人身上。
那村民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窥破秘密的兴奋。
辛遥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但此刻,陆沉舟痛苦的喘息声就在耳边,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辛遥鼓足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三叔!是我,辛遥!陆同志旧疾突发,头疼得厉害,我巡逻正好遇到!快搭把手,送他回宿舍!”
那村民将信将疑,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显然不信这说辞。
但看着陆沉舟那确实极不正常的惨白脸色和痛苦神情,还是走上前来帮忙搀扶。
有了村民的帮助,速度快了许多。
好不容易将陆沉舟扶回宿舍床上,那村民还好奇地想探头看热闹。
辛遥立刻转身,挡住他的视线,语气急促而恳切:“三叔,多谢您!陆技术员这毛病见不得风,也怕吵,需要绝对安静才能缓过来。这边我看着就行,太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多谢您了!”
她必须尽快支开村民,用泉水帮陆沉舟缓解一下头痛。
她态度坚决,那村民虽然满心八卦,也不好再赖着,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门一关上,辛遥立刻反手插上门闩。
她扑到床边,只见陆沉舟已经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着头,牙关紧咬,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辛遥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微凉的指尖轻轻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她集中全部精神,用意念锁定了意识深处那透明的小葫芦。心念一动——葫芦慢慢倾斜,一股清凉的泉水瞬间流出,顺着她的意念,精准地透过相触的指尖,涓涓涌向陆沉舟的太阳穴。
她的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与掌心的胎记一同变得苍白,眼前阵阵发黑。但那股泉水的流向,却在她顽强的意志下,没有丝毫动摇。
肉眼可见,陆沉舟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
不知过了多久,他灼热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变得绵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痛苦的痕迹已然褪去。
辛遥长长吁出一口气,也从几乎虚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她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陆沉舟沉睡的侧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知道,今晚的事,绝不会就这么过去。
那个村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明天,不知会传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
但她不后悔。她不能为了避嫌,就把他独自扔在痛苦中挣扎。
她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角,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在确认他暂时无碍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