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紫光的蘑菇丛在黑雾中如鬼火般窜动,半人高的伞盖边缘淌着黏腻的紫液,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残破的“锁瘴阵”石碑斜插在土中,青苔下的刻痕被浊气浸成墨色,像爬满了黑色藤蔓。赵松好奇地探手去触石碑,指尖刚碰到石面,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气弹开,指腹瞬间发麻,灵力都紊乱了几分,他“嘶”地倒抽冷气:“这阵的浊气比灵脉鼠吸的烈十倍!石碑都成了聚浊的媒介,碰一下都能搅乱经脉!” 话音未落,他拎着的缚灵索突然绷得笔直,灵脉鼠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缩成毛球,灰黑绒毛根根倒竖,爪子扒着赵松的裤腿往身后躲,小鼻子对着蘑菇丛不停抽动,尖细的叫声里满是惊恐——它在怕什么,连靠近都不敢。
清尘绕着石碑快步走了一圈,辟雾幡竖在掌心,淡金灵光扫过地面,金光所及之处,土屑簌簌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阵纹:“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阵,是上古修士布下的‘锁瘴阵’,本是用来封印地底浊气的仙阵,现在却被浊气反客为主,成了滋养雾瘴的温床。” 他停在蘑菇丛中心的空地前,幡尖一点,一道金光扎进土里,“这里是阵眼,被浊气裹成了‘浊核’,就像阵的心脏。要破阵,必须用最纯粹的灵脉生机冲散浊核,断了它的根基。”
“生机?我这儿有现成的宝贝。”凌虚子拍了拍身侧的布包,布包被稻种撑得鼓鼓的,还带着石滩灵阵的余温,“锁瘴阵靠浊气续命,就像噬灵雾靠灵脉浊气生长,咱们用灵脉生机当‘钥匙’,正好克它的死穴。” 赵松立刻从药箱里掏出个琉璃瓶,瓶中淡白液体晃出细碎灵光:“我把散雾粉和清雾丹熔成了‘清浊液’,能跟着生机渗进阵纹,中和浊气的黏性,帮灵植扎根。” 清尘点头,将辟雾幡狠狠插在地上,幡旗“嗡”地展开,金光扩散成丈许宽的护罩:“我用幡旗稳住阵眼周边灵力,防止浊核反扑,你们速去准备,时间越久,浊核吸的浊气越足!”
凌虚子刚蹲下身,灵脉鼠突然挣开他的手,小鼻子蹭了蹭他的掌心,又用爪子扒着他的手指,往蘑菇丛旁的一道裂缝指了指。众人顺着裂缝看去,里面渗着淡黑色的汁液,像融化的墨,凑近能闻见刺鼻的腥气——是被污染的灵脉液。“这裂缝直通阵眼浊核!”凌虚子眼睛一亮,掏出云心稻种,混上固灵肥,又滴了三滴仙界灵泉,指尖灵力一凝,将混合物捏成手指粗的“生机灵种”,灵种泛着温润的玉光,“咱们不用硬闯阵眼,把灵种塞进裂缝,让它顺着灵脉液扎根,直接从底下顶破浊核,打它个措手不及!”
赵松立刻将清浊液淋在灵种上,淡白药液顺着灵种的纹路渗进去,泛起细碎的灵光,像给灵种镀了层保护膜:“清浊液能帮灵种挡住浊气侵蚀,生根速度能快三倍!” 凌虚子捏着灵种靠近裂缝,指尖刚要触到裂缝边缘,裂缝突然“噗”地喷出一股黑浊气,像毒蛇般缠上灵种,灵种表面的灵光瞬间变暗,竟被浊气啃得坑坑洼洼。“不好!浊核有灵智,能主动反击!” 清尘脸色一变,袍袖翻飞,灵力如潮水般灌入辟雾幡,金光顺着裂缝灌进去,与黑浊气撞在一起,“轰”地将浊气逼退半尺,“快用分灵勺护着灵种,别让浊气碰它!”
凌虚子反应极快,立刻将分灵勺贴在裂缝口,勺身散灵纹亮起淡青灵光,像一张细密的网,将灵种牢牢护住。他指尖灵力催动到极致,灵种“噗”地扎进裂缝,接触到灵脉液的瞬间,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嫩白的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钻,像千万只小手抓住灵脉液。赵松趁机往裂缝里倒了半瓶清浊液,药液顺着根须流淌,喊道:“灵种需要灵力催发,光靠自身不够!” 五位金丹修士立刻围过来,掌心贴在分灵勺上,浑厚的灵力顺着勺身纹路流淌,注入裂缝,淡绿灵光顺着根须在地下织成一张大网,将浊核的范围都罩住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蘑菇丛的紫光变得刺眼,伞盖疯狂收缩,喷出成团的紫雾。阵眼空地“咔嚓”裂开一道口子,黑浊核从地下翻涌而出,像一团跳动的墨球,直径足有丈许,表面缠着青黑色的灵丝,不断喷吐着浊气。灵脉鼠吓得尖叫,却突然挣脱缚灵索,“嗖”地往裂缝里窜去——它的尾巴卷住一根刚长出的云心稻根须,将自己吸的浊气一点点渡过去,灰黑绒毛像褪墨般变浅,露出底下的浅棕底色。“它在帮灵种中和浊气!这小东西通人性!” 赵松惊得张大嘴,没想到这妖兽竟成了助力。
凌虚子抓住时机,将最后一把云心稻种撒向浊核,分灵勺的灵光裹着灵种,像雨点般落在墨球上。灵种一触到浊核,就像遇到沃土的种子,立刻生根发芽,淡绿的稻苗疯长,半尺高的植株瞬间窜到一人多高,稻穗金光暴涨,将浊核牢牢缠住。“就是现在!给它最后一击!” 清尘嘶吼着挥起辟雾幡,金光凝聚成斧形,“轰”地劈在稻穗上,稻穗的灵光被金光激发,瞬间暴涨三倍,像一轮小太阳,将黑浊核包裹其中。浊核发出凄厉的“滋滋”声,一点点被灵光分解,化作缕缕黑气,被稻苗尽数吸收——稻苗反而长得更壮了,叶片泛着油亮的光泽。
蘑菇丛的紫光渐渐熄灭,伞盖失去光泽,枯萎成灰。石碑上的墨色像潮水般褪去,露出原本的青灰色刻痕,上面的古字清晰可见。灵脉鼠趴在稻苗上,绒毛变成了浅棕色,眼睛里的惊恐消散,正用小舌头舔着稻叶。凌虚子摘下一株稻穗,稻粒饱满得能挤出灵液,指尖一捏,灵液沾在手上,带着淡淡的清香:“这阵里的浊气虽烈,却是最好的‘肥料’,云心稻吸收了浊气,反而长得更壮实。” 清尘拔出辟雾幡,幡面的金光比之前更盛,带着纯净的灵韵:“锁瘴阵已破,前面就是秘境核心,灵脉污染的源头,肯定就在那儿等着我们。”
众人跟着灵脉鼠往秘境深处走,周遭的雾气彻底变得稀薄,露出地面纵横交错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不再是浊气,而是带着淡淡腥气的墨色液体,踩在地上黏腻打滑。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灵脉池出现在眼前,池面足有数十丈宽,原本该是清澈的灵脉水,此刻已变成浓稠的墨色,表面浮着细碎的黑泡,破裂时散出刺鼻的腥气。池中央的灵脉柱通体发黑,缠着一圈圈黑色的咒纹,咒纹像活蛇般蠕动,每动一下,就有黑气从灵脉柱里渗出来,融入池水——正是这些咒纹,在不断吸收灵脉的生机,转化为浊气。
“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污染灵脉!” 清尘盯着咒纹,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是失传的‘蚀灵咒’,专门用来污染灵脉本源,炼制噬灵雾的邪术,修炼此咒者,必是心术不正之辈!” 赵松掏出一根银针,轻轻沾了点池中的墨色液体,银针瞬间变黑,甚至冒出细小的黑烟:“这液体里掺了尸腐气,和之前雾瘴里的成分一样,但浓度高了百倍,沾到皮肉都能蚀骨!” 凌虚子突然指着灵脉柱旁的一堆残骸,那是半截染着墨色的道袍,布料早已腐朽,上面绣着一个诡异的骷髅纹——骷髅眼窝处嵌着红点,既不是仙界修士的云纹标识,也不是凡间宗门的图腾,透着说不出的邪异。
灵脉鼠跳到池边,用爪子扒拉着池壁,小脑袋往灵脉柱下方探,吱吱叫个不停。众人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池壁上有个隐蔽的暗格,被青苔和浊泥盖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清尘挥袖扫去泥苔,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本残破的册子,纸页发脆,字迹被浊气浸成墨团,勉强能看清“噬灵雾炼制之法”几个大字。“看来有人在这儿长期盘踞,刻意炼制噬灵雾,污染灵脉。” 清尘将册子小心收好,眉头紧锁,“苏老板还没到,这蚀灵咒牵扯灵脉本源,强行破解会让灵脉彻底断裂,咱们先守住这里,等他来再从长计议。”
凌虚子从布包里掏出云心稻种,在灵脉池边挖了几个坑,将稻种埋进去,刚浇上一点仙界灵泉,稻苗就破土而出,淡绿灵光扩散开来,护住了一小片区域的灵脉:“先让云心稻吸收点浊气,延缓灵脉污染的速度。” 赵松则从药箱里取出十二粒预警丹,按方位埋在地上,丹粒入土即隐,只留下淡淡的灵光:“这预警丹对浊气和生人气息都敏感,一旦有异动,就会发出红光警报。” 夕阳的余晖穿过秘境的裂隙,橙红光线落在墨色的灵脉池上,泛着诡异的光斑。众人望着池中央的灵脉柱,都明白——破解蚀灵咒、揪出幕后黑手的硬仗,才刚刚拉开序幕。